然后校领导就很是干脆地拍了板:不想教啊?那行吧,您老回家歇着去吧!什么,教锦院?哦,不用了,那边不缺老师。梅花班这边怎么办?没事没事,您不用操心了,我们从锦院那边调过一个先生来就是了,放心放心,排得开排得开,精力绝对旺盛,人还年轻呢。学识水平?呵呵呵呵,您回头打听一下去吧哈,好了好了,我们不耽误您时间了,这会子您回去还能吃上家里做的午饭呢,慢走不送,一路顺风。
SO。
“哈哈哈哈!”武玥仰天长笑,“终于不用再挨罚啦!”
“别高兴得太早,万一新来的这个落了九次第呢?”燕七兜头一盆凉水泼下来。
“……我以为不会有比陈八落更倒霉的人了。”武玥道,招手叫堂长杜兰,“十娘,教我们诗书课的新先生知道是谁了吗?”
杜兰摇头:“我也不知,只听说是从锦院那边调过来的,以后会同时教我们和锦院低学年的男学生。”
武玥惊讶地瞪圆了眼睛:“教锦院学生的先生?!这也太看得起我们了!”
男学生们人生面临的第一件最重要的事就是科举,所以教他们文化课的老师必然都是拥有极高水平的人,这样的人来教只需要识识字懂懂理的女孩子们……实在有点杀鸡用牛刀之嫌啊。
正说着话,就听得上课钟响,女孩子们连忙各归各位,齐齐将头转向门口处,满怀好奇地等着她们的新先生进门。
钟声落的时候,雕花门扇被人从外推开,春风般吹进个人来,披着及腰的黑发,只在脑后系了根长绦,一身竹青色的细麻布袍,广袖宽裾,颇得几分随意闲散的味道,腋下夹着本书,进门就往课室最后头走。
众生:“?”
“今日起,由我来给诸位授以诗书。”先生在课室后面站定,声音里带着微风青草,碧水阳光,大家齐齐扭着头望着他。
什么情况?
“大家坐好。”先生道。
大家集体有点方:坐好了就后脑勺冲着你了,你确定要这样讲课吗?
不过细想来很多先生上课时都有自己的怪癖的,说不定这位就是喜欢从后头来呢?
于是大家齐齐地扭回头去,端端正正地坐好了。
“呃……”大家听见先生在后面发出了疑惑的声音,“是‘坐好’,不是让‘转过身去’。”
众生:“???”
坐在最后一排的燕七转回头来给先生指:“讲席在前面……”
“……啊!”先生吓了一跳,眯起眼睛来仔细看了一阵,典型的深度近视眼表现,连忙挟着书往前走,嘴里还悄声嘟哝呢,“在锦院教习惯了……那边的课室进门都是先向左走……我说刚怎么所有人都向后歪靠着身子非得用半边脸瞅我呢……”
众人:……
您这眼睛也忒不好使了!想也不可能啊!所有人都向后歪靠着身子用半边脸瞅你?!那场面得多特么诡异啊!
白瞎了这么一个英俊先生,可惜了的是个近视,还不是一般的近视,连人前后身儿都看不清,他这每天得怎么回家啊?一路闻着吗?
先生温文而雅地在前头讲席上坐了下来,将腋下的书本放在桌上,而后微笑着望着他的新学生们:“今日是我给大家上的第一堂课,我希望我们能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开始,所以这第一堂课,我们不讲书本,只讲人。”
女孩子们闻言不由都提起了精神:有意思哈,这个先生有意思,居然不像其他的先生一样上来就搬课本那么刻板,讲人什么的,听上去虽然也很深奥,但只要不让我们去学那枯燥的书面知识,怎样都好啊!
“讲什么人呢?”先生将身子靠在椅背上,一张温玉般的面孔晒在秋天明媚的阳光下,脸上是和煦的微笑,“讲我们自己。大家拿出一张纸来,蘸好墨,听我的问题,然后写下你的答案。
“第一个问题:你最喜欢的一句诗、词、联或赋都可以。
“第二个问题:你最喜欢、欣赏或佩服的一个人。亲戚、朋友或是书中人皆可。
“第三个问题:你最喜欢的地方。
“第四:你最喜欢做的事。
“第五:你最后悔的一件事。
“第六:曾让你最开心的一件事。
“第七:如果没有任何约束或桎梏,你最想做什么。……以上。写好了么?”
“写好了!”女孩子们齐声答着,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好奇和热情。
“堂长将大家的纸收上来交给我,”先生道,而后春风拂面地微笑,“大家有自己喜欢的诗词联赋,必然是对它心有所悟,我们读书,并不是为着将书上的字句一字不差地记在脑子里,也不是为着应付考试亦或使自己看上去学富五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