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注于场上的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听得那姑娘在火球的包裹中发出一声惨叫,然而还未等这声惨叫结束,下一个瞬间那火居然就像鬼魅般消失了,只剩那姑娘以非常慌张的姿势一脸惊骇地站在当场,而更让围观众人万分惊骇的是,那姑娘身上的衣服竟好像是随着方才那团火一并消失了,眼下的她……竟是不着寸缕!
这样的惊变令整个场面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所有人都惊呆得瞪大了眼张大了嘴,紧接着,那姑娘率先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尖厉的惊叫,惶张地将身体缩成一团蹲在场上,围观的众船上爆发出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哗然声——
“老天——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是我眼花吗?”
“那姑娘身上居然着火了!是天火!一定是天火!”
“快看快看——她身上一丝不挂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为什么她的衣服会着起火来?!是老天降下来的天火还是地狱的业火啊?是不是在惩罚她?她是不是做过坏事?”
“看哪!看哪!这女的太丢人了!刚才正好是那样的姿势!全被人看到啦!”
“我刚才可看得一清二楚,哈哈!”
“……”
这样不可思议的突发事件令霁月书院舫上的人一下子懵了,一时间竟是僵在那里没有人想起赶紧拿件衣服冲上去给那姑娘挡住赤裸的身体,那姑娘哆嗦着抱成一团,缩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无助又痛苦,恐惧又绝望,周围那些船上每一个人的面孔都映在她的眼底,有疑惑的,有惊讶的,有嘲笑的,有下流的……全被他们看到了,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遮挡,就那么一览无余地,被全天下的人看到了……
这姑娘呆怔了片刻,骤然发出一声尖锐又凄厉的哭嚎,她站起身,向着模糊视线里的万顷寒波飞奔过去,纵身一跃,直坠入湖!
“啊——”众人齐声发出惊叫,眼睁睁地看着一条鲜活生命以自殒的方式消失在面前。
“一枝!”燕子恪沉喝了一声,一枝已是纵身由画舫二层跃出了窗外,扑通一声落水响后便未见他由湖面浮起,直接用了最快的潜水方式向着那姑娘投湖之处游了过去。
眼前这一系列的惊变令许多人一时半刻难以回神,而燕家舫上的燕子恪和乔乐梓却已立刻进入了工作状态,令着画舫靠向那两艘比赛用舫,前脚上去,后脚一众孩子也跟着一股脑地涌了上去。
“爹——”燕五姑娘扑出来,拽住燕子恪的袖子一脸委屈,“方才是怎么回事?吓死我了!后面还能不能比赛啊?我还没出场呢……”
都闹出人命来了,还想着比赛呢?真是小孩子啊……乔乐梓在旁边听得心里直摇头,顾不得这厢,迈开大步往那竞艺台上去了。
“乖。”燕子恪在自家闺女脑袋顶上轻轻拍了拍,转身也往竞艺台上走,燕五姑娘没料到她爹说走就走,手还拽着他袖子呢,险些被带个踉跄,不免噘起了嘴,一脸怨恼。
“小五过来。”燕二姑娘沉着脸把燕五姑娘叫到了身边,“好生跟在我身边,眼前什么情况还看不出来么?”
燕五姑娘直跺脚:“气死我了!什么时候出事不好,偏赶在我出场前!我——我白准备这么久了!气死我了!”
“住口!”燕二姑娘冷冷瞪她一眼,燕五姑娘只得闭上了嘴,恨恨地望向那个她向往已久、梦了千遍的竞艺台。
燕七和武玥已经钻进锦绣书院的画舫里找陆藕去了,后面还跟着崔晞和元昶,乐艺社里大多数都是女孩子,一进画舫到处都粉香温玉的,弄得元昶老大不自在,一扯仍泰然自若往里走的崔晞,哼道:“这里都是女人,你跟着往里挤什么?跟我出去!”也不管崔晞应不应,硬拉着去了船头,就站在竞艺台边上看着乔大头和燕子恪在上头搜来搜去。
五六七三人组从舫仓里出来的时候,围观群众已经被迅速赶来的官府船只驱散了,过节的时候城中的安全检查更加严格,不但有官府衙差四处维持治安,还有京都兵马司的专派了兵们来协助巡逻,所以这次衙役们来得很快,并且已经将锦绣书院与霁月书院两条画舫上的人全部控制住。
投湖的那姑娘已经被一枝捞起,只是出了这样的事令她精神上受了极大的刺激,疯了似的闹着要自尽,不得不将她弄晕过去,安置在画舫的隔间里,派了专人看护。
“此事蹊跷。”乔乐梓摸着自己的双下巴皱眉道,衙里的手下在向两个舫上的人问口供,他便仍留在竞艺台上琢磨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
燕子恪在旁边负手立着,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