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前一夜,燕府全体成员在上房聚完餐后就各自散了,二房一家人聚在坐夏居的上房,其乐融融地享受难得的全家团聚的时光。
“臭小子天天都他娘的吃了些什么?!看这肚皮滚瓜溜圆的!”燕子忱把小十一拎在半空瞪着他鼓鼓的小肚皮。
“飞高高!飞高高!”小十一没心没肺地尖笑着要求。
“飞个屁,再把你这一肚子屎洒出来!”燕子忱拒绝。
“别逼我脑补那画面啊……”燕七无语脸。
燕子忱把小十一丢给二太太,大马金刀地往燕七面前一坐,双手撑在膝上探肩看着她:“准备好了么?”
“妥妥的了。”燕七比出两根大拇指。
“别轻敌。”燕子忱正色告诉她,“对方可都是功夫好手,而且是要玩儿命的,玩儿命和正常对打绝不一样,战力往往能飚升五倍甚至十倍。”
“我有爹在我怕谁。”燕七道。
“别都指望着我,”燕子忱瞪她,“轻敌之心不可有,我还要照顾你大伯,更要杀敌!……我把你托付给元昶,届时尽量莫离他左右。”
“你就这么放心把我丢给别的男孩子啊?别忘了大家要在山里待七天呢。”燕七道。
燕子忱哼笑了一声,丢她一记眼刀,半晌才道:“至少我相信那小子关键时刻肯为了你豁出命。”
燕二太太在旁边听见,不由笑道:“这次赛完了,请那孩子到家里来吃顿饭吧。”
“请他干甚?!”燕子忱翻着白眼看她。
燕二太太抿着嘴笑不接话。
“干!”小十一响亮地道。
一家子说说笑笑到了月上中天,各自回房洗漱休息,与平日看着没什么两样。
一夜很快过去,天未亮时燕七已经起身,泡了个热水澡,长发编起来,高高地在脑后绾成利落的玫瑰髻,贴身穿了又柔又软的中衣,套一身既轻又方便行动的薄棉衣,外面是合体裁成的男式棉麻料子的龙葵紫劲装,扎一条黑皮腰带,穿一双黑靴,利利落落地迈出门来。
到得前头,见燕子忱已经在院子里练完一套拳了,打着赤膊的身上热汗腾腾,汗珠子顺着虬结的肌肉线条滑落下来。
“我帮你擦汗啊爹。”燕七道。
“省省吧,”她爹一无所觉地扯过架子上的大巾子先在脸上抹了一把,然后笑着上下打量她几眼,“难得穿的这么俊俏,再给你身上沾上汗。”
“好吧,真遗憾啊。”燕七道。
早饭就在坐夏居吃,外头天还黑得很,二房所有人就都已经起身了,连小十一都从被窝里被挖了出来,坐在二太太腿上边吃边睡。
谁也没有提到今天便要开始的生死大战,只如往常般平静地吃着这顿送行饭。
吃罢饭就出门,要赶在老太爷和老太太起身前离开,免得又是一番哭闹不舍。燕七披了一条黑色毛披风,拎上自己的弓和箭,跟在燕子忱的身后出了坐夏居。
燕二太太抱着小十一,和燕九少爷三个只将父女俩送到了坐夏居门外,而后就这么目送着两人消失在了黎明未至的竹林深处。
七天。一家五口,两个在山中生死搏命,三个在家中挂肚牵肠。
谁都不会好受。
这一日,注定是不同寻常的一天。阳光似乎格外的耀眼,街道也似乎格外的热闹,每一个人的嘴里都在谈论着这场即将打响的“国际”综武战,无需上班和上学的人们早早地就开始向着北城门外涌动,虽然无法现场观摩比赛的进程,但能看一个开幕式也行啊,生命不息,热闹不止,一颗爱凑热闹的心也绝不会死!
京城以北,群峰林立,十万大山连绵无际,而极少有人能够进入到以葱茏山为界限的更北的地方去,更北的地方非但未经开发山势险恶,且还有各类凶猛野兽和夺命毒虫,再远一些甚至山间还会有毒瘴,以及传说中那些逃进山里躲避官府的强盗土匪杀人犯。
前些天燕子忱带兵清理赛场,说是清理,其实也不过是带着大摩的人确认了一下赛场的范围,双方谁都没有真正深入赛区,所以比赛的时候大家基本都处于同一起跑线,跟开荒差不多。
——有时候天朝人也觉得奇怪,大摩人好像知道天朝人极少有人进入过这片山区似的,所以才敢提出要在这片山区进行比赛,否则若天朝人极为了解这山区,大摩人岂不是要吃了不熟悉赛场的亏?
这便是大摩人将比赛场选在这里的原因,既然大家都不了解赛场内部的情形,那么起点就相对公平,至于比赛中要怎么应对那些不可测的自然难题,就全靠双方自己的实力和运气了。
当太阳高高升在天空时,天朝的天子携众臣及即将参赛的人员、各国派出的来为本场比赛做见证的使臣们,已经抵达了山区边缘临时建成的、用来作为出发点和返回点的一块平整的赛场上,这片临时赛场甚至还分出了观众席和比赛区,比赛区其实就是一片平坦的场地,如果七天内双方中的一方并没有完全被杀光,那么残存的队员将返回到此处进行一对一的死斗,以此决出比赛的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