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谁呀?容貌好,气质佳,我若有个姐姐一定嫁给他。
可惜我没有姐姐。
司纠脱线了一下,连忙迈进副山长的办公署房门,前因后果这么一通说,副山长倒笑了:“这个麻强也够能耐的,当朝最不能惹的两个姓儿他全惹了。行了,你放心罢,这事儿闹不长,都不用咱们出面,那两家就办了他了。”
“哪、哪两家啊?”司纠仍然没在线上,一脸懵懂,元家他知道,另一家呢?
“刚你没看见啊,出去那位,燕子恪。”副山长倒是没架子,腿搭起来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最不能惹的当然就是他两家了,那一家是皇亲国戚,这一家么,嘿嘿……”
刚出去那位是燕子恪?传说中锦绣书院建院以来最神经的学生?
卧槽幸亏我没姐姐。
麻家人是怎样在锦院那边闹得鸡犬不宁的,绣院这边自是不理,娇嫩美好的女孩子们只管坐在绣户轩窗里,伴着桃花春水,伴着乳燕呢喃,伴着剪剪风、丝丝絮、浅浅草、缕缕香,尽情享受她们的大好年华。
第三堂是乐艺课,燕七的筝小时候跟着燕大太太给燕二姑娘请来的先生学过一阵,还算有些基础,这会子正按着教乐艺课的秦先生教的谱子练着弹,梅花班的女孩子们共有五个学筝的,除了技艺高超的陆藕以及为了抱团儿才学习的武玥和燕七,另两个的筝技也就勉强说得过去,跟燕七差不了多少,武玥是纯属凑合事来的,连谱都还不识,秦先生压根儿都不怎么理会她。
一堂课上至尾声,秦先生将梅花班的学生们叫到一起,而后仍旧是那副孤高清冷的模样,凉淡淡地道:“还有二十天便是上巳节了,依照锦绣书院的传统,届时会雇了画舫于归墟湖上行游艺之乐,而每年此日,绣院与霁月女学将有一场乐艺比试,分歌、舞、器乐三项,就在舫上进行,愿意参加的,写帖自荐,交来我的办公署,然而并不意味但凡递帖就有资格参加,既是比赛,自是要取技优者代表我院参与,有意者可以尽早做准备了。”
于是下课后武玥就来怂恿陆藕:“快写帖子递上去!以你的技艺拿第一没问题!”
陆藕好笑:“你太高看我了,霁月女学那是什么地方?若说锦绣书院是京中第一的男女联合书院的话,那霁月书院便是全京第一女学,院中学生只有女子,请的皆是各项学业中最精专的先生,教授起来自是更细更精,据说近几年出了不少才女,风头早有超出锦绣书院之势,前两年与绣院之间进行的‘上巳竞艺会’我也听说过,头魁皆被霁月女学拿去了,你当人家全是吃素的么?我说拿第一就能拿第一?一山还比一山高,更何况人人欣赏方面不同,喜欢《阳春》的未必喜欢《白雪》,这种事最难说准,你可莫要让我闹笑话了。”
“哎哎,你们这些搞乐艺的就是麻烦,哪里像我们习武的,第一就是第一,实力摆在那里,管你从哪个方面欣赏,技高技低一眼分明!”武玥攥了攥拳,“上巳节为什么没有比武大赛呢?”
陆藕:“……”上巳节是个浪漫的节日好么,为什么大家要比武!
燕七:“所以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啊。”
陆藕:“……”你重点不对了啦!
“反正你先报上名就是了,”武玥说陆藕,“到时候我俩划个小船儿去给你捧场!”
锦绣书院上千名学生,不可能雇个几十艘画舫大家全都上去,再说上巳这么个对古人来说非常受欢迎非常盛大的节日,全京人到时候都要出动,不可能整个湖上全让你一家占了啊,所以到时能上到锦绣书院画舫里去的只怕只有那些特别优等的学生才有这个特权。
“报是肯定要报的,秦先生昨儿就先跟我们乐艺社的人说了,所有人必须报名。”秦先生正是陆藕参加的乐艺社的教习先生,“但是因时间有限,其中还有歌舞比赛,所以能被选中代表锦绣与霁月对决的,大概只有六个人,每样乐器只能有一个代表。”
“都有哪些乐器?”武玥问。
“筝,箫,琵琶,琴,笙,笛。”陆藕笑笑,“上头还压着五个级的学姐呢,怎么也轮不到我,我大概只能争取一下看能不能进入集体演奏,这对于新学生来说也已是不错了。”
武玥想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上巳游艺会这种举城同乐的节日最是出风头博名声的好时机,哪个待“嫁”而沽的女孩子肯甘心放过?莫说比赛当日了,怕是这社中内部为着个参加名额的竞争就已经是很激烈了。
武玥看了看陆藕,暗自叹了口气。陆藕这个姑娘很不容易,明明是家里正头夫人生的嫡女,在她父亲的眼中却连小妾生的女儿都比不上,她那个父亲,也不知是被灌了什么迷药着了什么魔,一门心思地宠着家里那位姨娘,活活被枕边风吹成了脑残,心心念念地就是想着法子给那个庶女找个好婆家高高嫁了,对于她这个正牌嫡女的一生大事,反而不怎么上心,以致陆藕这样原本恬静温和的性子也不得不被迫时时打起精神参与一些冒头露脸的事,好给自己将来的婚姻增添些砝码,否则总不能任由着自己这性子不理不管,到时候着急上火的还不是她的亲生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