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元昶,回来后一时半刻就没了消息,后来听武玥在信上八卦说,原本元昶也要跟着去打大摩的,结果硬是被忠国公夫人——也就是他和皇后的亲娘给哭着拦下了,他在塞北的日子,忠国公夫人每一天都是在无穷无尽的担心中煎熬过来的,人一下子老了十几岁,这回说什么也承受不起这样的忧虑,直接说了:“你要是敢走,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用亲娘式撒泼硬把元昶给留下了。
可这么留在京里啥也不干也不是办法啊,让他做官?忠国公却说他年纪尚小底子太薄;让他继续在京营里当兵?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国舅爷了,谁还敢把他当小兵使唤啊,唯一敢使唤他的燕子忱又不肯收他进燕家军——当然,元昶人也不乐意进,于是一时间也成了个游手好闲的,在宫中陪了他姐和他姐夫几天,实在觉得没意思,直接拍屁股走人,结果也没能走远,被忠国公夫人捞回家去“煞煞性子”,不肯放他出门。
外面的风云变幻燕七不甚在意,认认真真地在家里养伤带孩子,小十一可知道心疼他姐姐了,每天晚上睡觉前都必须先去他姐姐房里,给他姐吹吹肩上和腿上的伤口,因为“吹吹就不疼了”,吹完才肯去睡觉。
白天里姐弟俩就伴玩耍,燕七肩伤较轻,养了一阵子已无大碍,就腾出手来制弓,给小十一制了把迷你小弓,还有特制的橡胶头的小箭,橡胶头是请崔晞帮忙做的,呈薄碗状,用小弓把小箭射到平面的地方,这个碗状的橡胶头就会“嘬”到上面掉不下来,小十一高兴疯了,一天到晚手里拿着他的小弓小箭不离手,逮啥射啥,当然弓弦很软,方便让没什么力气的他拉开,所以箭也射不了多远,顶多一米的距离,人家照样玩儿得不亦乐乎。
转眼时节进入了四月半,外头繁花似锦,府里也是春光一派,逢了日曜日,燕七下帖儿把武玥陆藕都请到了家里来做客,就在湖中心的水榭里布了茶席,武玥早就在家闲得快要荣登极乐了,一见帖儿拄着拐就蹿了来,陆藕更是自由,家里她母女俩做主,想去哪儿去哪儿,想几时回就几时回。
“都汇报一下你们最近干啥了。”铁拐燕主持道。
“吃了睡睡了吃,再就靠我五哥给我借的武侠话本打发时间。”铁拐武道。
“我还是老样子。”陆藕抿嘴儿笑。
“瞅这眉梢眼角春意闹的样子,乔大人说了啥时候办事了吗?”燕七问。
“又不正经!”陆藕微红着脸啐她。
“你看你,又害羞了,跟我们你还有啥不好意思的啊!”武玥撇嘴,“你可眼看就要十六了啊,乔大人到底什么意思?不乐意就早说,别耽误了我们!”
陆藕不肯理这两个拄着拐都挡不住事事操心的家伙,奈何架不住这二位使劲拿眼瞅着她,一副“你不谈这话题今儿就甭想全身而退”的样子,实在没辙,只得赧声地道:“他近来太忙,暂时无暇它顾,况我也不急,还想在闺中再多陪我娘几年,所以今年是不可能会办事的了。”
“乔大人又忙什么呢?媳妇都顾不得往家娶?”武玥好奇。
陆藕见问,压低了声音道:“听说是在办大案,燕大伯也有参与。”
“啥大案?”武玥更好奇了,连忙追问。
“说是什么连环……‘指导’杀人案。”陆藕道,“就是有人在幕后指导别人杀人,已经发生过很多起了,以前咱们遇到的好几起都与之相关,并且前一阵子春猎的时候不是也发生了一件命案么,据说那也是这连环案中的一起——你们知道那案子吗?”
武玥摇头,燕七倒是知道,案件发生之后没多久她就去了林子里寻武玥,然后就遇到了大摩人杀害天朝人的事,那件事闹得实在太大了,以至于杀人案件在这样的背景下倒显得微不足道了,事后也没有人顾得上在意。
然而却总有人会记得并重视这件事——燕子恪和乔乐梓,丝毫没有放松地继续着这串连环案往最根源处的调查,即便燕子恪如今已荣升为刑部尚书,仍旧没有抛下或转移这串可能只有他和乔乐梓相信的疑案。
“连环指导杀人案,听起来还真是有点惊悚,”武玥嘴里说着怕,可脸上的神情分明是好奇和兴奋,“乔大人还和你说什么啦?”
陆藕连忙摇头:“这些并不是他告诉我的,是……是乔伯母半夜给他送参汤时……在他书房外偷听到的……”
燕七武玥:“……”乔老娘可真是个尽职尽责的龙套啊……
“这个什么连环案,咱们也不止一次地提到过,”武玥这个时候倒是善于动脑起来,“咱们早就发现,但凡咱仨一起出现在人多的场合,十次里总有一次会发生案件,你们想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