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在咫尺的容颜,似极了消融前的冰块,就连抚摸,都怕掌心的温度会融了他。
失神间,床榻上的人已睁开了眼,清波水润,“得了什么好东西?”
“枪。”她咕哝着,将枪掏了出来放在他的手心,“你放在身上,防身吧。”
“太重,我懒。”落在她手中的掌雪白,能看到细细的青筋在皮肤下隐隐,“你替我背着吧。”
她不知道再说什么,默默的解下脖子上的刀,“那我把这个还给你。”
他撇了眼,手指轻轻拍了拍身边的空闲的地方,她一言不发的蹭倒,幽香顿时将她团团包裹。
“拿着吧,就当是普通的礼物。”他的手很凉,唇色又变回了冰白,“我这身体,这东西说不定不会有用上的一天,总胜过埋在我身边的好。”
淡漠的不带一点感情,她的心却沉的更深更深。
贴近了些,似乎想用自己的温度温暖他,难得的乖巧,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怎么没让他们送你去来时的地方?”他的气息在她耳边,也是同样冰凉的叹息,“你不是想家了吗?”
想,她想亲人,也想朋友,更想着开课了自己不在,宿舍会是怎样的着急,但是她……
“钱没捞够,你欠我的钱没给,我怎么能走。”昂起头,鄙视的瞪他一眼,“你以为我不记得么,想赖我的皮,没门。”
浅笑,在他的唇边晕染开,清清淡淡的。
“你是不是也想家了?”她仰望帐顶,金碧辉煌的房间,总有些不真实感。
斜挑起眼角,黑曜石的瞳微微滑过她的面容,“没有。”
“我想听草原上的歌,你会唱吗?”她枕着他的手臂,眨巴着眼睛。
“唱歌?”他的表情微微一窒,她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瞬间的无措。
“你欠我钱,好歹要给点利息吧?”
长长的睫毛颤了下,他合上了眼睛。
午后的阳光,从窗边投射在床脚,熏的人有些昏昏欲睡,她靠着他,懒懒的闭上了眼睛。
低沉的嗓音,悠长轻缓的语调在耳边叹长,凝结着悲怆的情丝,像是草原上马头琴的凄鸣,徘徊浅吟。
她安静的伏着,仿佛睡着了一般。
心头,默念着。
“鸿雁,北归还,带上我的思念。歌声远,琴声颤,草原上春意暖……”
他,也是想家的……
床上的人,笼在薄薄轻纱间,静谧的犹如一幅油画,盛开了香甜的颜色。
在他低沉的歌声中,她眯了眯眼睛,嘴角挂着丝浅笑。
留下的决定,似乎也挺好的。
☆、内奸、恩人、都是谁?
从冬宫到夏宫,庄严到奢华,一座宫殿仿佛高高在上让人不敢逼视的白牡丹,一座宫殿处处艳丽四射犹如胜放的红玫瑰,不同的感觉,却是同样油画质感的层次,骄傲高贵。
金色的巷道,优雅的人慢行着,身后的叶灵绯小步的跟随,脚步踩在地毯上,软绵绵的,两旁的侍卫立正挺胸,在他们行过时恭敬行礼。
高高的门扇紧闭着,渥魃希停在门前,低声吩咐,“你在这里等我。”
点头称是,叶灵绯看着大门从紧闭到打开再到紧闭,看到女皇身边的夫人退出大门外,在大门闭合的瞬间,明丽的身影投入清朗的怀抱,刹那掩在门扉之后。
光影投射之下,人影重叠。
叶灵绯望着眼前紧闭的大门,先开始还能谨守姿态的站着,骨碌碌的转着眼珠子欣赏门上的雕花和图案,但时间一长,她连房门上条条纹纹都多少线都数了个清楚,却还是不见渥魃希出来的身影。
动了动胳膊,扶着酸软的腰,她开始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步子。
踢踢腿,偷眼瞅瞅身边站立的守卫,发现无人制止她的行为后,动作渐渐大了起来,揉肩转腰,蹦蹦跳跳。
这样又磨蹭了半个小时,还是看不到渥魃希的身影,她开始四处转悠,走走看看。
这里是女皇下榻的私密内宫,除了最亲近的侍卫,谁也不能靠近,叶灵绯也是如此,少不了一堆的好奇心。
正对房间的墙上,挂着一幅油画,如同所有欧洲宫廷一贯的习俗,是掌权者的宫装图。
一比一比例的图画上,年轻的叶卡捷琳娜女皇身着华丽的宫装,手中折扇斜斜 垂下,丰腴的面颊微带娇羞红润,侧身抿唇,噙着笑容。
应该说,这不是一张标准的宫廷画。因为宫廷画中的人物,是不允许带笑的,要的是优雅端庄,要的是高贵威严。可这画中的叶卡捷琳娜女皇不仅笑了,还有些放肆的拎着一截裙摆,露出下面的高跟鞋,回首间青春洋溢。
女皇是有年轻时画像的!
这是叶灵绯的第一反应,因为她看过的无数图片,从未见过叶卡捷琳娜女皇的年轻时期的画,有的都是中年之后的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