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在部落中安插人手,她更可以。”她默默的摇了摇头,“她的目的本就是渥魃希,抓我只是个手段而已。她,宁可天下百姓在天花中死去,也不会让我留下的。所以我一直在刺激她,如果她杀了我,或许渥魃希就不用来了。”
她没想到的是,他们来的太快,如果再给她点时间,或许、或许渥魃希就不用……
一枚礼花发出尖啸的尾音,炸裂在空中,耀丽了夜色,散发出绚烂的七彩,占据了半个夜空的美丽。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看着一枚枚的礼花飞上夜空,遥远的欢呼声细微传来,喜悦的叫嚷,毫不掩饰的兴奋。
“教廷果然不能阻止她了。”波将金涩涩一句。
“整个欧洲都不能阻止她,更何况教廷?”她脸上不动声色,比之波将金刹那黯淡的表情漠然了不知道多少。
如果说波将金还抱有希望的话,那她则是早已预料了结果。
“我想吃肉,明天能带点酒肉给我么?”她懒懒的看着窗外的烟火,“女皇与王夫成亲,我们好歹也该庆祝下。”
“你还吃得下?”波将金皱起眉头,看她的眼神中有深深的不解,“如果不是你刚刚的话,我会以为你根本没心没肺。”
“那是你不懂我。”她轻飘飘的开口,“我是个把性命放在第一位的人,如果我死都不能改变什么,那我就会好好的活着,用任何办法活下去。”
她记得,昔日语笑纤纤的时候,曾有一双魅惑的眼散发着符合的无声眼神。
她是,那个人也是。他们骨子里,本就是相同的性格,相同的灵魂。
活下去,才有任何可能。
波将金走了,小小的牢房里只有她和天边那轮明月伴着呼呼的北风,不停的有礼花升上天空,在她眼睑下闪烁。
眼前一阵黑一阵亮,全身的疼痛让她不能翻身,不能躲闪这不断的刺眼。
抬起手腕,她艰难的抚上墙壁,一分分的移动,每动一下,扯动的伤口都传来锥心的疼痛。
才不过几寸的距离,她已经耗费了所有的力气,全身冷汗涔涔,衣服犹如被水洗过了一般湿乎乎的。但是几次深呼吸之后,她又一次开始了移动。
手肘蹭着地面,靠着手臂的力量艰难的爬行着,头抬的高高的,尽量不让动作影响到后背的伤势。
既然笃定了活下去的决心,那她要做的,就是尽快的恢复的体力,所以她必须睡,必须修养。
好不容易爬到了最角落的位置,这里比先前窗口唯一的好处是,没有了冰冷的风吹过时刀刮般的感觉。
她静静的闭上眼,想要让自己彻底的沉入睡梦中。
她已经好多天没有合眼了,一是身上太疼,二是每当眼睛闭上的时候,那时的每一幕都不断的从眼前飘过,像是无声的电影,像是定格的照片,一张一张,一页一页。
可是她必须睡,她要活着,活着等待……
第二天,在波将金还没有来之前,她就已经听到了消息,听到了女皇要和汗王结婚的消息,或许是太震撼,或许是有意为之,门口卫兵的低声议论一字不差的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婚期,就在一个月后。而此刻的俄罗斯皇宫,已经开始接受欧洲各国的祝贺。
听到这样的消息,床上的人只是动了动唇角,继续她的睡眠。或许说,从昨日波将金走了之后,她就一直在睡。没人过问,没人理会她的死活,反正从几日前,她也是一直如尸体般趴着。
渥魃希的药很好,不过一日的睡眠,她已经没有皮肤火烧火燎的痛,临近天明时分,她还很短暂的睡了会。
剩下的时间,就一直这样趴着。
直到夜色暗沉,所有的喧嚣都散去,冬宫中依然飘散着点点喜庆的感觉。
门上的铁链拖拽着厚重的声音,她睁开了眼睛。
眼神,在黑夜中闪闪发亮,就像一只漂亮的猫儿,当波将金对上那双眼睛的时候,他都不敢相信这双眼睛的主人,会是昨日还奄奄一息的女子。
他放下手中的盘子,果然如昨日她的要求般多了肉食。更多的,是两瓶酒。
叶灵绯抬起手,经过了一夜的休息,胳膊开始恢复,不再是昨日那种用尽全身力气也颤抖的状态。
几片黑面包,土豆炖牛肉,盘子旁还很细心的放了一个勺子。她抓起勺子,一口口的吃着,而波将金则是拿起酒瓶,“今天不喝酒吗?”
“不喝。”她摇首拒绝。
昨天问他要酒,是因为身上的疼痛实在无法忍受,而她需要休养需要睡眠,只能借助酒精的力量,现在的她,不需要了。
没有多问,波将金拧开酒壶,凑向自己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