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兄弟。”我冷笑,“比兄弟,姓阴的难道还能输给她姓郭的不成?”
纱南被我逗乐了,忍笑道:“是,这次贵人不是才从南阳带了一人回来么?”
“你是说阴嵩?”对于这个阴识推荐的从兄,我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和粗略的见过一面外,对他的性格、能力完全没有概念。我原本是希望大哥能到京城来帮我,不过这个可能性不高,就连阴就,大哥也不肯让他涉足官场。
阴家人的特质啊,不管做什么都先顾虑明哲保身,为人低调到无法想象。
“当啷——啷——”外间一阵巨响,似乎什么东西掉地上打破了,紧接着小宫女慌张的发出一声尖叫:“殿下,你做了什么呀?”
我心里一紧,把手里的婴儿塞给乳母,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只见刘衡站在原地,右手空握成拳,原本握在手中玩耍的木剑不翼而飞。室隅摆的一盏雁足灯却被打翻在地,灯油倾倒,火苗烧着了纱帷,一下便蹿起老高。
宫人慌作一团,纱南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去扑火。
我见刘衡吓得小脸煞白,人都像是傻了一般动也不动,不觉心疼的冲那些只会尖叫的宫女吼道:“都站着干嘛,还不赶紧把小皇子抱出去!”
这帮宫女这才如梦初醒般将嚎啕大哭的刘京抱了出去,有人刚想去抱刘衡,手还没碰到刘衡的身体,他突然一个跟斗栽倒,额头居然撞在了几角上。宫女吓得失声尖叫,那孩子却似乎当真受惊过度,额头被撞得破了个血口子,他却连声哭闹都没有,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连眨眼都不会了。
“衡儿!衡儿!”我尖叫着抢上前将他抱在怀里,一手摁住他出血的额头,一手紧紧搂住他,“别怕,宝贝儿,没事的!”
有机灵的赶紧递了块帕子给我,我心慌的叫道:“宣太医,都愣着干嘛,快宣太医——”
火势并不大,纱南很快便把火苗给扑灭了,只是室内被烟熏得呛人。纱南手里拿了一柄木剑过来:“剑扔出去砸到了灯……”
我没心思听她报告,只是将不哭也不闹的刘衡抱出房间。一只脚才跨出门,怀里小小的身子微微一颤,忽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的心跟着一颤,忙柔声哄道:“不哭,宝贝儿,娘在这儿!别怕……”
哭声尖锐,他一个劲的喊着疼,喊得我心都揪在一块了。好不容易撑到太医赶到,在孩子的哭喊声中把伤口处理干净。没过多久,刘秀听到风声后急匆匆的赶了来,他进门时我正抱着哭得嗓子都哑了的刘衡在室内团团打转。
刘衡见了父亲,忽然停住了眼泪,也许是因为伤口已经包扎好。小孩子的心性,哭笑都如一阵风般,他依偎在父亲怀里,眨巴着大眼睛,用一种怯怯的表情对我说:“娘,我没有扔宝剑,是它不乖,它不听我的话,自己飞出去的……”
听了这话我真是好气又好笑,眼见他闯了祸也因此吃够了苦头,不忍再责骂,于是用力捏着他的鼻子说:“你以后再这样不乖,不听话,我就把你扔出去!”
他很委屈的辩解:“我很乖,是它不乖,不是我不乖……”嘟嘟囔囔的撅着嘴,苍白的小脸上尤挂着哭花的泪痕。
我叹了口气,担心刘秀刚刚恢复的身体抱不动孩子,于是说道:“还疼不疼?不疼下来自己走,爹爹累,抱不动你了。”
他嘟着嘴,闷闷的说:“疼的。”表情不情不愿的,小手还使劲巴着刘秀的脖子,更加搂紧了些。我故意板起脸,冲他摇了摇头,他讪讪的放开手,从刘秀身上滑了下来。下地后,还不忘仰起头,一本正经的对父亲说,“爹爹你抱不动我,等我长大了,我来抱你吧!”
我和刘秀相视一笑,齐声道:“好!说话算话!”
这个小小的插曲很快便过去,随着夏季里最热的六月份来临,各个宫殿都忙着用各种方法避暑。我在庭院里挖了个小小的游泳池,中午天太闷热的时候,就教刘荆、刘衡两个游泳。刘荆人很聪明,一教就会,但是刘衡似乎是年纪太小的缘故,却是连续教了一个礼拜,仍是毫无半点收获。
“这孩子的四肢协调性可真差!”坐在阴凉处的我,一边吃着冰镇的水果,一边无奈的叹气,“怎么小的时候看着挺聪明的,两个月不见,像是变傻了,经常莫名其妙的发呆……”
纱南在我身后扇着扇子,刘秀听了这话,从泳池边回转:“你也忒心急了些,他才多大点年纪啊。”
我不以为意的撇嘴:“阳儿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能揍得哥哥满地找牙了。”说到这里,不由得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说起来,这还怪你。瞧着这孩子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心里便总偏心眼的向着,这下好了吧,太宠太娇的孩子长不大,他一见你,马上变得娇气十足,哪里还吃得了半点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