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姚芷云竟然想起韩曜来,齐朝开国之初,便是封了四位公爵,二十八位侯爵,子爵无数,经过几代的衍变到了如今,那些声名显赫的公侯之家没落的没落,只剩下寥寥无几,四位公爵也只剩下韩国公府和梁国公。
只是梁国公却是远远没有比韩国公显赫,韩家是世代武将,到了第三代出了一位世间罕见的名将韩武威,这个人便是韩曜的祖父。
韩武威是三代独子,但却是能文能武,为人慡朗大方,腹中有乾坤之人,那一年北疆的鞑子经过了三代的休养生息已经是兵qiáng马壮蠢蠢yù动,便是集结了三十万的兵马qiáng行攻破山海关险要之地。
韩武威的父亲韩让死守山海关,发誓与城共存亡,最后殉国。
当时当今圣上刚刚登基,正是有些无措的时候,恰巧韩武威听了父亲的死讯,悲痛yù绝,跪在玉清宫门前求战,圣上怜惜韩武威的孝心,便是任他为崇齐将军,跟随主帅李富同去。
这一战却是韩武威的成名之战,主帅李富轻信jian细的挑拨,将四十五万的兵马折损在回马关,韩武威靠着父亲的威名说服了仅剩的五万守兵,大胆的绕过天险的雪穆山,直入敌营的腹地,生擒了鞑子的可汗巴图。
从此之后韩武威便是扬名立万,无人听了不是竖起大拇指,当今圣上为了嘉许,便是把胞妹兰珠公主下嫁给韩武威。
想到这里,姚芷云摇了摇头,韩家这样显赫的家世,就算如今韩家处境微妙,但是和她比起来却也是天上地下,她暗暗感叹,怎么会想到这个人。是因为之前的船上的相处的时日吗?
韩耀的祖父韩武威如今还在北疆镇守,大齐的朝律,四品以上的武将家眷不得离京,那一日他明显离开了京都,并且显然是去做一件极其危险的事qíng。
所以她以为韩曜肯定不会与她相认,如果让人知道韩曜擅自离京,这便是一项大罪,没曾想,韩曜会在桃花林如此坦诚的相谈,竟然又是约定了再次相见的日子,虽然只是为了归还玉佩。
想到韩曜那双带有异彩的眼眸,姚芷云心里就觉得闷闷的,“去湖边走走吧。”她对着身后跟随的素月说道。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湖边的亭子下,看着碧绿的湖水,那湖面上布满了飘浮的浮萍,姚芷云却觉得和自己的身世竟是和浮萍相似,任水,任风chuī动飘浮,一点也无法自主。
正在姚芷云发愣这一会儿,却见不远处走了一个穿着月白色直裰的身影。
“表妹……”金景盛踌躇了半日,终是忍不住开口道。
姚芷云已经刻意避开金景盛多时,如今这个时候更是不愿意让人抓住话柄,“表哥,我有事先回去了。”
金景盛心中大急,顾不得其他几步上前拦住了姚芷云的去路。
姚芷云挑眉,语气里有几分冷意,“表哥你这是要做什么?”
金景盛有些无措的红了脸,“表妹,我有话跟你说。”
姚芷云想起前世金景盛对她的体贴入微,又想起小时候明明那么胆小却又努力的想要照顾自己的摸样,不由得心软,“我过两日就回去了,以后恐怕很难在相见,大表哥,有些话还是不要讲为好。”
金景盛秀雅俊秀的面容上带着几分苦涩,“表妹,你……,你不喜欢我吗?”
姚芷云暗叹,终于还是让他把话说了出来,“大表哥,我自然是喜欢你的,不过仅仅是表哥而已。”说道这里努力的把语气放柔,“我听大舅娘说,她很是喜欢白阁老家的二小姐。”其实这话张氏并没有对姚芷云提起,不过在明珠公主府的秋宴上,张氏拉着那白二小姐的手,眼中露出的喜爱之qíng,俨然就是一个婆婆对媳妇的满意之色。
果然,姚芷云的猜测是正确的,听了她的这话,金景盛露出痛苦的神色,急急的辩解道,“那都是母亲的意愿,其实我不想的。”
姚芷云望着远处,只见那湖边的杨柳依依,随风轻轻的飘dàng,悠悠dàngdàng的,让人心里慢慢沉浮,“大表哥从小聪慧绝伦,本应该前些年就参加科考,不过因为年纪太小,大舅舅担忧大表哥不够稳重,这才让大表哥拖到今年参加了秋闱,果然不负众望,大表哥被圣上钦点为状元郎,那前程似锦,别人叹为观止。”
“表妹,我听了无数旁人的夸奖只觉得厌烦,可不知道为什么,这话由你说出来,我心里却只觉得欢喜异常。”金景盛俊秀的面容在阳光下,如玉一般雅致,如青竹一般清雅,一双纯净剔透的眼眸中满满的都是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