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绝不反悔……
她蓦地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来,恰喷到那张纸上,星星点点如红梅般妖艳地绽放。身体直直跌倒下去的时候,额头重重磕在了实物上。
丫鬟在她身边不停地在叫。
眼前的景物渐渐变得朦胧,她悲伤地笑了起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尚书府顿时大乱,屋里人来人往,脚步慌乱,而地上那副染血的薄纸,早因往复被人踩踏而破碎不堪,被人遗忘。
春日雨后,嫩芽透过枝头冒出点点绿色,鸟儿出了巢在屋檐和枝头上叽叽喳喳,风过,吹散了些许春日雨后独有的气息。
当报信的奴才小心翼翼地禀报给舒什兰花舞的死讯后,舒什兰手里的鸟食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瞬间被风吹散。
半响,他似突然惊醒过来,一把抓过报信的奴才,手劲大得令那奴才急忙惊恐地求饶,他眼中的杀气让在场所有下人大气都不敢喘,被他抓住手中的奴才更是吓得瘫软了身体,可他犹自不放手,有些颤抖地厉声质问:“你再说一遍!”报信的奴才浑身颤抖不止,断断续续地将得到的消息又说了一遍:“奴才听说,佟小姐三日前子时没的气息,听人说是伤势恶化,不慎跌倒,跌倒时头撞在了……”
后面的话舒什兰再没有听见,只觉耳中嗡嗡作响,奴才惊慌的脸也在眼前变得模糊。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尚书府的,他以为没有他,她依旧会过得很好,与蓝枫也好,与付雅也罢,只是如何都没想到,没想到……
他看不到触目的白,他听不到四周的哭声,他一步步走到里面,一眼看到了棺木。
与他说话的人,挡在面前的人,被他狠狠推开,这一刻再无人能阻止他去见她!
没有人能!
他一路跌跌撞撞,终于来到了她面前。
入眼的她……穿戴整齐,面容苍白,双眸紧闭像睡着了……
指尖颤抖地触碰她的脸颊,温热不再,冰凉透骨……
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做一场噩梦。
有什么东西梗在了喉咙里,堵在了心头上,他想大喊出来,想将其释放,可出口的嘶哑如此倥侗,如此无以为继。
令闻着无不伤心落泪。
门外,一人刚巧在这时走了进来,见状,脚步忽顿,也只是一顿,而后默默走了进来,先看向一旁默默而立的尚书大人,惊觉他鬓边已有白发,肃声道:“大人还请节哀。”
尚书大人闻言抬眸,见是赫月贝勒,欲向他施礼,他急忙扶住,道:“大人不必多礼。”
赫月抬眸,远远望了一眼棺木中的尸身,微微一怔。记忆中,她不是极美的,亦不是极聪慧的,却十分令人难忘。他正怅然地想着,便听伍总管哑声道:“赫月贝勒,这边请。”
正欲举步移至偏厅,便见门口奔进来一个人,那人似来得极为匆忙,身上的官服还尚未换去,马鞭抓在手中,十分不合礼数甚至唐突失礼地闯了进来。却是付雅。
付雅手握马鞭,大步走到棺木前,看到了里面的人,顿时血色,咔嚓一声响,马鞭竟被他捏断,落在地上发出轻轻的闷响。
他失魂落魄地看着棺木中的人。
伍总管拭去眼角泪水,迎上前去哑声道:“付雅大人,这边请。”
付雅没有任何回应。
伍总管又连续唤了他两遍,付雅方才微微一晃。
伍总管又哑声唤了一遍,方见付雅摆了摆手,而后转身缓缓离去。
赫月望着付雅离去的背影,不由得一叹。
三个月后,自江南办差回来的蓝枫贝勒一路风尘仆仆地回到了自己的贝勒府邸。因不觉得累,便简单收拾了一下这次自江南带回来的物件,唤人抬着来到了郑亲王府。
郑亲王刚巧不在府上,听闻额娘近些时日身子一直不大好,他便去见了额娘。
福晋的话极少,只细细看了他一会儿,欲言又止。
他说自江南带来了额娘最喜欢的绣缎,命人抬上来给额娘过了目。
福晋瞧了瞧,没什么兴致地挥了挥手命奴才抬了下去,有些疲惫地对蓝枫道:“你一直在外地办差,婚事一拖再拖,太后已问过多次,而今额娘重新与博尔济家定好了日子,就在下个月初,日子是紧了一些,不过该准备的额娘早已替你准备好了。婚事下个月就办了吧,这也是你阿玛的意思。”
蓝枫微微一怔,答应了下来。
他离开时,恍惚听到了额娘的叹息声。
走出门外,便见小顺子候在角落,双眼发红,见到他出来好似有些躲着他。
他不悦地瞥了小顺子一眼,问道:“出了什么事?”
小顺子呐呐了一会儿,方道:“奴才在这等主子,方巧小红和绿儿过来说要将主子送给福晋的绣缎抬到后院搁置,也是奴才多嘴,便问……问起了表小姐近日有没有来过,孰料孰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