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床头的电话响起。
我伸手拿下听筒,勋世奉的声音隔着电话筒,从一墙之隔的主卧室传过来,“Alice,是我。”
“嗯。”
我以为他想要说什么,但是过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说话。
我说了一句,“很晚了,你早些睡,我挂了。”之后,听见他的声音,“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滑稽吗?”
“不觉得。”
良久,听筒中是男人有些模糊的声音,“Alice。”
“嗯。”
“我已经道歉了。”
“嗯,我知道。”
“那你还想要我做什么?”
“Arthur。”我的声音放的很柔和。
“怎么?”感觉,男人的声音也回温,好像是酷暑阳光下的加勒比海。
“时间不早,你应该睡觉了,明天还需要上班,晚安。”我把电话挂断。
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月光照着大地,拉开的窗帘遮挡不住草坪上幽谧的光芒,整个世界好像一下就停止了旋转,一切都像是钟摆停止摆动,时间也跟着凝固了。
我躺好,拉好了被子,沉下心来。
也许因为没有人打扰,这一觉睡的很踏实,等我第二天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床头的小闹钟显示的时间已经是早上8点半了。外面下了一夜的雨,暴雨虽然停止了,但是天空依旧很阴,我揉了揉眼睛,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床头,放着一个水晶瓶子,里面是一把白色的蔷薇,花瓣与花蕊上甚至还滚动着晶莹的露珠。
为什么是白蔷薇?
难道,因为昨晚勋先生没有召唤我侍寝,今天早上连往日出现在床头的红玫瑰都给换成白蔷薇,以彰显没有大红灯笼高高挂吗?
呃。
我被自己的思维囧掉了。
洗完澡下楼,这个时候早餐时间早已经过了,勋世奉已经去上班,不过Max大叔还是准备了我喜欢喝的豆浆,和一盘子由各种新鲜水果,绿色的叶子,还有新鲜的金枪鱼组成的沙拉,与一块全麦面包。
Daniel的拉丁文老师到了,他们在greenhouse旁边的小书房上课。
勋致怡下楼,她已经吃过早餐,就拿了一杯柠檬茶坐我旁边,“姐,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我和四叔说了,也道了歉。”
“嗯,怎么样?”
“他的确没有和我计较什么,只是,我,……”
“怎么了?”
“我感觉他不和我计较,是因为他的眼中根本就没有我。”勋致怡低头,“我和他说话,就好像跟一尊雕像在说话,不,好像我面对的是一个黑洞,当时我紧张的手脚冰冷,后背冒汗,脑子跟过相片一样把我从小到大的一个一个的黑暗的片段全部过了一遍,忽然有一种感觉,似乎好像我这一生都与快乐无缘了,就算当时我在英国读私校的时候,面对剑桥的面试我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乐乐,你这个,……这是面对你四叔,还是面对哈利波特中的Dementor(摄魂怪)?”
“呃。”勋致怡有些古怪的看着我,“姐,你不觉得,有的时候,他们是一样的吗?”
“……”
我摸了摸鼻子,——其实,我一直以为勋先生是Lord Voldemort,至少在影片一半的回忆中,他还是很英俊的,而不是Dementor这种完全没有任何美感的地狱生物。
在面包上放了几片金枪鱼,我咬了一口。
“你四叔也是担心你,他心情不好,不过,他怎么都不会和你计较的,你别想太多。”
“嗯,我知道,所以我很坚强的挺过来!”她说完,挺了一下胸脯,“等到四叔终于出声,说,’我知道了,今天的早餐味道不错,你多吃一些’的时候,我差点就热泪盈眶了,顿时能理解历史课上老师讲述的那些为了君主生生死死的大臣是什么心情了!”
不予置评。
不过,我问勋致怡一句话,“乐乐,既然目前你的课业停滞,康斯坦丁又不能再去,你想过先回国和父母团聚一段时间吗?”
“我想过,不过,我爸爸告诉我,这个时候我呆在国外更好一些。”勋致怡,“至少离所有纷扰都远一些,好的,坏的事情都不沾边,这样才是最安全的。”
我点头,就继续询问,“你愿意不愿意将一个学期的课程转到剑桥?”
其实,像哥大与剑桥这一类的学校都有一些交互的课程,彼此之前转学很容易,互相交换一下学校,修一些学分则比一些聪明人,想要从社区大学修课程,最后一年转入名校拿名校文凭要容易的多的多。
“回英国吗?”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