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为何要恨你?”她反问。
“因为……”我顿住了,沉吟半分,蓦地,轻笑起来,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夏之洛,这会还问她恨不恨我,真是好笑。“洛宝,很高兴认识你。”我伸出手,表示友好想跟她握个手。
她微微一愣,不知如何反应,我便不由分说主动拉起她的手,上下晃了两下。
“你们家乡的习俗?”她笑问。
“你相信?”望着她,我的双眼不由地睁大了些许。
她会心一笑,轻点了点头。
我也傻笑起来,貌似让一个人相信我来自异时空,就好比我是个火星人某一天在地球上找到组织一样。
“我可以叫你品妤吗?”
“嗯。”
对于她,就像是遇到一个久违的知心朋友一样,将自己压抑在心中的好些事,都缓缓地道出。
我如何来到这里,为什么会遇上司行风?如何救了他?为了他如何受到惩罚?我都说了。
感觉就是个很奇怪的东西,若是换作其他人,或许我不会说。
她的反应也让人暗自钦佩,没有惊愕没有愤慨,没有大喜也没有大忧,只是静静地听着。难怪她可以做到不看,不闻,不想,心自定。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司行风会挑她来看着我,这份淡定,不是任何人都与生俱来的。
心如止水,人淡如菊。
“朋友,说说你吧。”忽然有了想了解她的念头。
“我?”她垂下眼帘,再抬眼,轻道:“我,今年十九岁半,清和坊人氏,十岁入宫,还有半年就可以出宫了……”说到这里,她便顿住了,没有再说下去。
我哑然。
她竟会是个宫女?我以为她是司行风的宠妾或侍婢之类的?还有半年就可以出宫了,那为什么会在这里?
望进她温柔似水的双眸里,我恍然大悟,因为夏这个姓,她被强留在这里。半年,本来只有半年,以她这种低调处事的性格,无论怎样都可以很快平安无事的过完这半年。
“他什么时候拉你出宫的?是不是昨日?”我咬唇问道。
“昨日夜里接的圣旨,今晨出的宫。”她应道。
我闭了闭眼,深呼一口气。
哼!曾经,这辈子最后悔的是什么?走路不长眼,乱闯马路。后来遇到寻,虽然再也见不到家人,却也值得。如今,我最后悔的是什么?是到这白虎国来,一路上不但折磨了自己,这会还连累了一个无辜的人。
“对不起。”
她沉默了半晌,道:“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假如不是我的到来,半年之后,她这一生都无须再受他人控制。
她让我想到了<金枝欲孽>中的安茜,同样的深谙为人处世之道,处处小心,事事谨慎,淡然低调,还有半年就可以出宫了,但最终却因为外力,命运发生了转折。
“会吹笛子吗?”我问。
她凝望我的眼神有些疑惑,再次轻轻地点了点头。
“帮我找两支笛子来好吗?”只是想将那首安茜和孔武笛音合奏的曲子送给她。
未久,夏品妤拿来了两支笛子,我接过其中一支,道:“即将吹的这首曲子是需要二人合奏的,你听好这第一个声部。”
将笛子送至唇边,便吹起了那首带着哀伤的曲子。她学的很快,我吹第二段时,她已经加入进来,于是我便改吹另一声部的笛音。
两缕笛音悠悠扬扬,我和她完全沉浸在这清静无为、虚无缥缈、淡泊清心、远离尘世、超凡脱俗的笛音中。
良久,当我和她放下手中的笛子,相视而笑。
她问:“这首曲子的曲名叫做什么?”
“金枝欲孽。”其实我也不能确定这首曲子是不是叫这个。
“金枝欲孽?”她轻皱起眉头,沉吟。
忽然,“哐”地一声,屋门被人用力撞开了。
第三十章君子有仇不报 文 / 花清晨
我和品妤同时惊愕地望向踹门之人,是司行风。他的脸泛着异样的红,左手还拿着一壶酒,显然他是喝多了。
他踉跄着走到床边,一把挥掉夏品妤手中的笛子,怒道:“滚!你给我滚出去。”
我皱了皱眉,他在发什么酒疯呢?
品妤的脸色丝毫未变,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还很“自觉地”将门给带上了。
望着喝多了的司行风,我不免紧张起来,酒醉后的男人通常都不是人,这句话是永恒不变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