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思再次哀怨地一笑,“你还不懂么?芷语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康熙同意你上的折子,请求他同意将容音赐婚与你的折子……”绮思趴在柱子边,哭了,刚开始只是无声的哭泣,却渐渐歇斯底里,为了她那徒儿与她相仿的命运,为一个男人,只为了一段单方向的感情,而付出了这许多。
可那些人,那些接收着她们付出的男人,真的愿意懂么,愿意怜惜她们,在午夜梦回时,想起,曾有个人,为他们这样付出么?
刑律在绮思那样的哭泣声中,心中也渐渐空了一大块,他以为自己处理的很好,虽然没有如他所愿,将芷语嫁给一个很好的人,可是,他以为芷语不会再为他做什么了,可是,敏感地感觉到自己喜欢容音的她,却这样硬生生地为自己付出了。
他脑海中浮现了一长串儿景象,那个漂亮的小姑娘,追在他后面,缠着他,叫他哥哥的画面,那些,他教她骑射,看她练舞的场景,那双迷人眼睛中渐渐出现的孤独哀伤,那些她自怨自艾的场景,那些他假装不在意,实际在乎关心的事情。
“我去找皇上。”
“你有办法救她?”绮思仍是不住抽泣着,泪眼朦胧地看向刑律。
有,虽无十足把握,但是,为了芷语,也为了容音,他必须做这样的事。因为不引导康熙往另一个方面去想,芷语和容音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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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音并没有马上见到康熙,只是被禁足在一个小屋子里,她不知道,她离开这座因为她一句话而修建的承德避暑山庄是以怎样的方式。她现在抱膝坐在那张有些狭窄的床上,看着外面天渐渐黑了下来,这是第几个日夜了,她刚开始记得清楚,可现在,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了,十天,有么?
破旧的门,突然嘎吱一下被推开,容音闻声抬首望去,却见李德全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似是悠悠叹息一声,才缓慢道:“容音,皇上让我带你过去。”
终于要见自己了么,容音颤颤地从床上放下腿,将脚塞进鞋子里,再缓缓起身,她突然想,这一去,会不会就是无回了。
跟在李德全身后,容音走的并不是很稳,她其实很久没有走动了,而且,也很久没有好好吃东西了,总是觉得无力。她在进入殿中之前,看到外面地上跪了一个人,她抬眼去看,心中那种隐隐的疼痛开始蔓延,胤禛,他什么时候来这边了?为何会跪在这里。
胤禛这时也突然抬头看向了她。也不知,是不是源于那种叫心有灵犀的东西在作祟,让彼此都能感受对方的心疼。
两个同样狼狈的人,便这样,在这个夜里,静静对视,哀悼着对方的与自己的伤口。
可是,却终究被李德全的轻咳打断,容音率先咬牙收回目光,跟着李德全进入了房中。
李德全带她进来后就退了出去。容音感受到来自炕上的康熙目光的压力,可是她不想跪了,原因或是没有,或是太多,她都不想去理了,她要为自己坚持一回。
“容音,很好啊,最后这个时候,你真的连装都不装了,咳咳,很好很好!我真是没有看错你,将你引入宫中,让你害了我几个儿子!咳……咳……很好!”康熙说一句,就咳一会儿,音调却是越来越高,显见气的不轻,难为他,还在维护他皇上的尊仪,强自隐忍。
容音想笑,是她害了么?对,是她害了,害了她好几个儿子,可是最根本的原因,难道真是天不该降她?罪魁祸首,明明就是眼前这个几日之间仿佛老了十岁的康熙啊!他凭什么能指责她。
“到这个时候,就想走了么?你为了今天这个时侯,到底埋伏了多少步棋?”康熙将一个折子丢向容音,刚好砸在她脸上,康熙怒道:“这是格哈尔王爷年初上的,请求给行律指婚的折子。”
“这是行律六月份上的,说是请求将你指给他的折子!”
“这是太后说要朕收你为义女的懿旨。”
康熙将那些东西一个又一个地扔向容音,容音一个也不避,任那些东西砸在身上、脸上,生疼。
“还有,你这些年来,在太子身边干的事你以为我半点也不清楚?你心不静也就算了,还挑的老八也站出来,说是要担当重任!”
“还有芷语的事情,你敢说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还有,行律来找我,说是提高岁贡,三年内,他会让蒙古全部归心于他,再完全忠心于朕,这样的承诺啊,你敢说,这些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
“好一个厉害的容音!好厉害!让朕都要让你三分!”康熙说完这些,便开始剧烈地咳嗽不止
容音听的也是震住了,很多事情,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刑律、太后、芷语都为自己做了不少事,而自己这个正经的当事人,却被蒙在鼓里?刑律和太后的事情,康熙说清楚了,芷语那事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