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不仅被那白晃晃的身体和那艳红的鲜血给刺的眼前发昏,而是从发式上判断,两人都是男人,这也不算什么,最最关键的是,太子竟然还坐在旁边,漠然“欣赏”着?
她只觉得头晕目眩,胃中明明空空如也,却在不停翻滚。
而就在她已经已经觉得难熬到了快要晕厥时,太子突然从椅上起身,一甩手上一直拿着的马鞭,走到那正耸动着的男人背后,狠狠一鞭甩下,那男人吃痛,张口,竟也是找不到音调的沙吼,而那张开的口中,鲜血淌淌流出……
“他们之前便被太子割了舌头……”刑律不知何时也站在了容音身边,扶住了她如秋风落叶般不停颤晃的身体,在这个时候,冷冷地说了句,声音如叹息,似出口就被风带走。
容音真的不敢相信,历史上只记载他随意殴打下人,而不是这样一番场景的啊。而他,一直隐瞒的,众人都隐瞒的真相就是这样的么?这便是他常玩的“游戏”?
原来自己终究是在逃避着,自己明明在众人提醒下知道毓庆宫怨灵无数,却仿若自欺欺人,想象的画面远没有此刻残忍和变态。她想过最恐怖的,也无非是被活生生打死,而不是这般,玩着这疯狂的最有违伦理的“游戏”。
他,已经要这样才能发泄了么?要看着这些血腥过激的行径,才能找到快意了么?这才是他真正的阴暗面吗?永远见不得光的邪恶与黑暗,无边无际?
容音深深闭眼,唇边的嘲讽,似是对太子,也似是对自己。
像是短暂地失去了知觉,容音再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刑律带下了山坡,且与刚刚那离的远了。她抬眼看向刑律,他却仍是冷颜相对。虽然眼底深处藏着不忍,可是他却不会让她见到。
“之后的事你不能再见了。”刑律开口。
“后面还会发生什么?”容音其实不好奇,真的不好奇,但是却本能地追问出口了,她自己反应过来都是一惊。她不想听啊,还能发生什么呢?无非是死亡罢了。
“那两个人都是这次随行的人,算是不幸吧,被太子在不开心的时候逮到了,宫中的人变成这样,自是不能活下去了……”刑律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他们可以不这样做,但是死的方法或许会更残酷,他总能琢磨出让人闻之心寒的玩法……”
说到这,刑律唇角终于绽开了今日的第一缕笑意,一如既往地妖媚,却也是邪恶的,还有着如同被浓墨挥洒,而肆意渲染的讽意,“这样的他,你是真的决定舍弃自己的自由来成就和陪伴?还是你有信心去改变现状?”
他看向容音,凤眸轻扬,可乌黑的瞳仁仍是深不见底的颜色:“如果你想不到,如果你办不到,可是你却执意狠不下心,那么康熙五十二年后,或许落得这个下场的人便是你。你如果真那么高尚伟大,愿意用未来的一切去赌,我无话可说。”
容音颤抖着,就连两瓣嘴唇都在不停的互相颤碰。
“容音,”刑律终于忍不住,在面上浮起了怜惜,他微微上前一步,将容音轻轻收进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道,“自私些,只要你肯自私些,其他的交给我好么?”
容音浑身都笼罩在刑律的气息中,但是这种感觉她不排斥,相反,还让她觉得有些安然,她像是在没有边际的水面漂泊了太久的一叶扁舟,今日,终于遇的可以让她停息片刻的地方,哪怕只是片刻,哪怕是名不正言不顺,也让她依靠下吧,她实在是累了。
她是个很麻烦的人,心思过于细碎,常常是自己烦恼自己,自己将自己给绕进去。人家是算计别人,最后累死的,她估计是因为算计自己,才被累死的。
“你会一直在么?”容音发现自己其实不像刑律说的那样大公无私,当感觉到自己的眼泪浸湿了刑律右肩衣服的布料时,容音闷闷地问道。她上瘾了,甩不掉了,她想有个保证,保证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她而去。
就算不是名正言顺,就算知道总有一天,他也不能做到了,可是她也想喝下这让她失去清楚理智的毒药,让幻觉欺骗她一时,甚至一世。
“我永远都在……”刑律唇边有优雅的笑意,眼中似是一软,被融化了一般,温柔如同春水,无边无际地蔓延开,“只要你需要。”
风,柔柔地吹过,多情地掀起了两人的头发和宽大的衣袂,随之翩飞。
她不会再次心软了,没有理由了,没有任何突发的可能性了,虽然走上这条路或许日后还会有很多人因此丧命,可是她不敢用自己的命去赌,她该自私的,谁不能自私一次呢?反正历史都是这样的……自己怎么能改变的了,改变不了,自己干嘛义无反顾地投入牺牲的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