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音完全不知怎么回事,当太子像她伸出手来时,她呼吸都快停止了,可最终……
她该庆幸么?太子没有对自己做出什么。可是他那样小心翼翼的触碰和矛盾挣扎的表情还有那祈求般的语气却让她的心里空了一块。她仍然是害怕的心情,可原因却截然不同了。
可这样不是更好么?太子难得的失态,竟然说明他对自己有莫名的心情,这样,自己获得他的信任,左右他的决定,进行下一步计划不是更容易些了么?而且自己也应该会更安全了吧……
可是,为什么,心里会这般难受呢?
还是同情么?还是不忍么?
不行……
“那容音先退下了……”容音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平平道。
“嗯,去吧。”太子又闭了眼,拇指和食指放在眉间重重揉着,似是要把某些烦心事挤压出去。
已近黄昏,出了帐子,容音被草原上的风一吹,没觉得清爽,却仿佛连所有的思维都被吹走了般,整个人失去了目的,变得有些茫然。
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为什么就是想不到,自己到底是要做些什么?陷害太子么?轮得到自己陷害吗?自己到底存在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历史没有自己难道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么?
不对,这个问题自己不是想过很多次了吗?可,解究竟是什么?自己有曾经找到过答案么?
容音逆着风走,让逐渐加大的风狠狠地刮过自己的脸,让那如刀子在缓慢摩擦皮肤般的轻微刺痛与冰凉清晰地进一步赶走自己的矛盾情绪。
走着走着,突然被人拦住,容音抬眼一看,拦住自己的那人两个辫子倒弯成环垂在耳边,穿着蒙古服饰,才发现自己竟走入了蒙古那方的营地。正想说句抱歉的话,却看见刑律从前面的帐子中走了出来。
容音眼前不自觉一亮,心中居然有了丝惊喜,她突然想,这个时候如果能找刑律聊聊也是不错的吧。
可惊喜却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刑律身后追出来的女人。容音还没有看清楚她的脸,便见她紧紧地抱住了刑律的腰。
接着刑律转过身去,像是环着她跟她说些什么。
容音只觉天旋地转,眼前逐渐一片迷蒙,捂住了自己的嘴大口抽气。似是防止自己尖叫出声。是啊,这都不是刑律的帐子,自己该看清楚些的。
缓缓转过身,容音嗤笑自己的轻狂随意与胡乱的想法。
为何有个什么事情就想着要找别人安慰呢?而且,每次都想着去烦刑律,似是理所当然地就享受他对自己的关怀与照顾。这不是芷语骂自己的么?为什么自己今天就像人还停留在这里,思维却倒回了几年前般,什么都想不清楚。
自己当时做的那些决定的原因,自己到现在如此笃定的原因,她一个都想不清楚了。
算了,不想过去,就说现在,为什么看到刑律有了感情,自己会难受呢?
刑律也不是自己的,不是自己想找就找的,他也能有他自己的感情吧。
只是觉得自己在这个年代又孤单了一些。是这样的吧,就跟看到韵韵为了十三放自己鸽子,自己也会难受也会吃醋。
说明自己真是个自私的人。连朋友也不放过。
突然身子被一个力拉转了过去,容音抬头,只见不知何时出来的星星,将光芒撒进了他的眼睛,如此明亮却妩媚异常。可那一汪见不到底的深潭中却依稀可辨他的慌张。
“哭了?”他不知为何,却突然从慌张一点点变成了不知从何而来的喜悦,可是他在掩饰,很平静无奈地问了两个字,像是在问一个没要到糖吃的孩子。
容音不想跟他说话,他干嘛来追自己?却任由刑律抬手将自己脸上可能的泪痕一点点轻柔地擦去。
“哎,真是麻烦……我今天是遇着了,先是纳曦儿,再是你。女孩子都爱哭……”刑律擦干容音的泪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
容音终于似是憋不住了,嘴巴颤抖着,说道:“那你为何不去安慰你的纳曦儿,跑来追我干嘛,我又不会怎样……”
刑律倒是真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了,刚刚只是借着敏感的听力听到了有人的抽气声,原本以为是哪个不懂规矩的随从,转过身来看到,居然是她,想也没想,只安抚了纳曦儿几句便追了上来。
可却要怎么解释怕她误会的心情呢?
“什么叫我的纳曦儿?”刑律思索了半天才反问了这样一句,欲转移掉那个到现在还不是合适时机回答的问题。
“还不是你的纳曦儿么?难怪怪我帮你拒婚,难怪不相信我,是怕我给你选错了吧……”微微一顿,“只是干嘛瞒着我?都不当我是朋友!”容音说了前半部分,蓦然觉得竟像是有些醋意,怕刑律发现自己的小肚鸡肠,做个朋友也管东管西,惹人笑话,容音生生将生气的原因转成了朋友之间的不该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