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首曲子了。
上一次是多久以前?少女困惑地侧着头,似乎要想起来的时候,一抬眼瞥见窗外,她立刻惊呼:“下雪了!”
真的下雪了,今年无论是小雪还是大雪,江州都不曾降雪。现在,过了冬至,在平安夜,天空终于飘起了雪。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而至,带着股不管不顾的慡利。
林蕊却有种时间停止的错觉,她蓦然想到了不知道在哪儿看到的一句诗“凭轩听雪语”。
雪落下会有声音吗?
“唱一个,来,我们的安妮唱一个《我爱你,塞北的雪》。”有人拍着手掌撺掇林蕊。
旁边的人登时哄笑,说他狭促,故意搞得不伦不类。
林蕊不想唱歌,她靠在苏木肩头,耳朵捕捉着钢琴声,视网膜上印着的,全是一片片飘落的雪花。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时候,薛老师站起了身:“大家要有事的话,就先走吧。没事的人,就继续留下来热闹。”
林蕊想要进行最后的狂欢,她明天就要被迫上场考试。
可惜苏木坚决地摇摇头,bī她抬头看墙上的时钟。
现在走的话,他们还能赶得上数学补习课。
林蕊盯着钟,感觉钟面变成了老李的脸,顿时惊悚地摇摇头。她得再去吃一个苹果派压压惊。
薛老师将一个纸盒送到她手上:“圣诞节快乐,回去路上小心安全。”
林蕊抓着苹果派的手呆愣在空中,那个,不是,导演,我还可以再大战三个小时。
“明天考试加油,晚上好好复习。”薛老师帮她拢了拢因为跳舞而有些凌乱的头发。
林蕊的心可远比头发更凌乱。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薛老师,不是吧,导演,您这样过河拆桥真的合适吗?
说好的人与人之间的友爱互助呢。这不和谐,真的一点儿都不和谐。
她哭丧着脸被苏木带出门。
“等我一下。”邹鹏追出来,抬头示意天空,“今天还是坐公jiāo车吧。”
苏木看了他一眼,声音平静:“我们今天本来就是坐公jiāo车过来的。”
天这么冷,骑车chuī冷风很要人命的。
邹鹏心想喝醉了果然舒服,他竟然不觉得苏木的话噎人。
他沉默地跟着两人上了公jiāo车,然后找个靠后的位置坐下,默默看着窗外。
外头真有人应景地播放着《我爱你,塞北的雪》。
林蕊偷偷地跟苏木显摆:“这小子肯定是认清了事实,受打击了。”
“什么?”
林蕊白了眼旁边迟钝的傻孩子:“脑袋瓜子是浆糊啊,你都没看出来,他一直在觊觎我们家林鑫同志。”
看看,上次去江州大学,知道林鑫同志每个周末势必要跟爱郞共同为事业而奋斗之后,这小子是不是郁闷了?
“我们家林鑫同志哪里是他能够肖想的。”林蕊得意洋洋,“我粉的CP就没有拆伙的道理。”
苏木茫然地看着她,疑惑道:“什么意思?”
“就是拆CP的野合绝对没有好下场。”
少年更加满头雾水:“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你个脑子缺根筋的家伙,我不想跟你说话了。”林蕊恶狠狠地抱怨,“跟你说话怎么这样累呢,什么都要问。”
苏木狗胆包天:“我这叫不耻下问。”
林蕊毫不客气地拳头招呼:“你想死吗?”
邹鹏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耳朵敏锐地捕捉到前面少男少女的嬉笑声。
他们可真快乐,他们可真幸福。
然而这热闹只属于他们,与他是没有半点儿gān系的。
车子到达钢铁厂中学站的时候,邹鹏直起身体,微微冲两人点点头:“再见。”
想了想,他又加上一句,“平安夜快乐!”
可惜车门已经合上,也不知道他俩听到没有。
车窗外的两人正在奔跑,苏木说了什么,惹恼了林蕊。
不乐意的少女非要追上去捶人,结果自己滑了一下,还是苏木转回头扶住她,才没叫她跌跤。
当然,林蕊是绝对不会放过趁机抓住苏木捶一顿的大好时机的。
邹鹏不断地擦拭着车窗上的水雾,然而车子还是带着他离开了他们所在的地方。
林蕊气呼呼地甩手在前头走。
稀罕,不就是个老李故意折腾出来的小月考而已嘛。
早中晚考六门,她起码胜在有qiáng健的体魄。
别小看身体素质啊,古代考科举,多少人是撑不住直接倒在考场上的。
不能怪古人残bào。
这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qiáng健的体魄,那怎么去田间地头,当好老百姓的父母官啊。
啊,啊啾。
林蕊打了个喷嚏。
苏木无语地帮她将围巾帽子裹裹好,又将衣服拉链往上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