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无念虽然长相秀气,却绝无女子的柔媚,行事落落大方,举止更见潇洒飘逸。陈慕南这话明为称赞,实是一番调笑之词。
无念听完心下微怒,面上却不带出,只右边唇角上牵露出一丝浅笑。
展杰看见这笑心中一紧,以前学艺时每每得罪了这个小师弟,无念都是这么一笑,然后自己就要遭殃。这时一见,便知陈慕南要倒大霉,只不知无念如何下手,于是屏息而观,心想若无念出手太过,自己还需拦阻,以免结怨。可等了半晌不见动静,反观其余几人越聊越热络,也不免松下心来。
几人攀谈中,无念突然停下话语,嗅了嗅屋里的气息,问道:“不知姑娘房中用的是何种香料,幽甜中隐带一丝清苦,可是混有艾草的味道?”
不待晴烟回答,陈慕南已道:“风公子剑术高超,于这脂粉一道却是不通。这乃是沉香中混了茉莉制成的梦甜香,想是用松脂调和制成的,是以有丝清苦。”
他是花丛老手,知道烟花之地大多用的这种香料,此时闻来与往常闻到的并无多大区别,故有此一说。
无念在山中多接触花草,早闻出这香不是寻常用料所制,尤其这丝清苦味,并非常用香料,应是类似一味药草,虽然不知到底是什么,但也绝非陈慕南所说的,心中立刻有了算计,一笑道,“陈帮主是赏花高手,于脂粉香是极熟的,不过这次恐怕非君所料,不知陈帮主可敢与在下打个赌?就赌这房中香料究竟为何。”
“有何不敢,不过既是打赌,需有个彩头才是,不然有何趣味。”
晴烟此时嫣然一笑,“这有何难,哪位公子赢了,晴烟今日扫榻相候。”
陈慕南一听便即同意,拍手附和,“好,就这么办!”
无念道:“好是好,不过输的人也得输些什么才是。”
武山问道:“那风公子的意思是……?”
“赢的人今晚软玉温香在抱,输的人需得穿上女装在这泰安城里逛上一遭,如何?”
几人听了都是一愣,这个赌法倒真是别出心裁有趣得紧,只是当真输了,面子可就丢得大了。
晴烟立时露出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陈慕南一时犹豫,只有展杰心知不好,无念怕是要动手了,可还未及劝阻,就听无念又开口了。
“若陈帮主不敢,那就算了。”
陈慕南一听这话,冷笑一声,“有何不敢,就这么办。”
无念这激将法用的极是明显,陈慕南自然知道,可佳人在前,不应便是丢了面子,况自忖是胜券在握的,一口答应下来。
无念微笑看向晴烟,“姑娘可以揭开谜底了。”
晴烟道:“这香是一位姐妹从胭脂斋买来的新品,我觉着好闻便留下了,倒还真不知用的是何材料,需得问问。”说完叫丫鬟去请了一位绿衣姑娘过来。
那女子道:“这香是安神香,拿合欢混了一种叫结结草的异域香草制成的,所以香中带着一丝清苦。”
陈慕南听完放下心来,虽说今晚抱不成佳人,可两人都没猜对,那是都不必穿女装了,一口气还没喘出,就听无念说道:“看来陈帮主与在下都猜错了,须得践约才是。晴烟姑娘可能借出两套衣衫给我二人装扮?”
余下四人一时无言。晴烟看看陈慕南脸色,期期艾艾说道:“既是都输了,倒也不必做到如此地步……”展杰也趁机帮腔。
无念横了三师兄一眼,逼回展杰接下来的言语,正色道:“不然,君子一诺千金,岂有反悔之理,说了话不算数这种事,在下是做不出来的。”
晴烟见无念执意如此,不好劝阻,命丫鬟领了他进内间更衣。
陈慕南呆坐在椅上,脸皮阵青阵紫,满心不想守约,可众人在旁,实不好反口,穿女装去街上走一圈又丢不起这个人,势成骑虎。
正想着,无念已换完衣服出来了。四人望去,一阵惊叹。
无念穿了身淡蓝轻纱制成的衣裙,头发披散下来在背后拿根丝带轻轻挽住,脸上薄施脂粉,他本长得清秀,此时静立在前清浅一笑,俨然便是一位气质出众的清秀佳人。四人看得眼都直了。
晴烟叹道:“风公子若为女儿身,哪里还有晴烟吃饭的地方。”
展杰是见过无念小时女装扮相的,不料长大后的样子越见漂亮,一时呆住说不出话来。陈慕南、武山更是无言,只在心中暗道:想不到他女子装扮这样好看。
无念冲陈慕南微笑致意,“陈帮主赶快去换衣吧,无念在此等候。”
陈慕南硬着头皮进去换了身衣裙,待出来让众人一看,个个都要笑不敢笑,肚皮差点憋得爆了。他身材本魁梧高大,穿上这窄小衣裙别扭之极,兼之浓眉大眼涂上浓妆,真真是一副人妖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