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描着绣架:“等墨墨?我看有的等了,他那性子,当兵还差不多。”
杨不愁挺胸腆肚,“将门虎子嘛!”
我心里一沉,墨墨的身世这时候反倒成了我心里的一根刺。将来若是有人挑拨离间,我不想见他们父子反目。况且他也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生身父亲。孩子才六岁,也许不用说,但是将来有一天一定要告诉他的。
莫芷好像有些先天不足,大夫说是因为母体太弱了。杨不愁一直很努力的造人,无奈我的肚皮似乎不太争气。根据我自己的观察,至少可能是那里有些炎症,不一定是我的问题,也许杨不愁那里年轻时不注意也有关系。先慢慢吃药调理吧。
吱吱都五岁了,出于强身健体的目的,我们让她跟着墨墨一起练武读书。
墨墨自从“受教”后,男女一视同仁,都成了他手下的兵。我告诉他,妹妹不能这样训练。他问妹妹和老婆有什么区别,我一时语塞。我一直都是自己一人,怎么知道妹妹和老婆的区别。让他去问杨不愁,杨不愁心知肚明,却无法对一个九岁的孩子说。只好板着面孔说:“不许欺负吱吱!”
墨墨口服心不服,暗地里使绊子。没多久,竟然把文静的吱吱搞得跟假小子似的。虽然还是闹病,不过都是小孩子的常事了。我松口气之余,也知道墨墨已经学会了阳奉阴违,杨不愁作为父亲威信正在受到挑战。但是,这是他们父子的事情,我没必要掺和,继续演好慈母的角色。
吱吱好静不好动,尤其喜欢跟着杨不愁看账本,对我画的那些阿拉伯数字非常好奇。我也捡着一些记得起来的数学题教她,更多的时候,是她自己找着数字相关的事情玩。比如别人会觉得院子里树木繁茂,吱吱会说,院子里有五棵树;爹的书房有一棵芭蕉;哥哥的卧室里一共有三盆花,打碎了两盆,还剩一盆。
杨不愁说:“不对,明明是三盆。”
吱吱说:“就是一盆。”
大家过去一看,明明三盆。吱吱过去一推,“哗啦”,完整的盆就散成一堆。把墨墨精心伪装的“盆景”给破坏了。
杨不愁很生气,花还在其次,那个瓷盆可是在外做巡抚的杨四送来的宝贝,他舍不得用留给墨墨,全让他当靶子打烂了。
墨墨还强词夺理,说什么这是无影脚,看着受伤没痕迹,其实内脏已经碎了。他不小心扫到的,没想着弄坏它。
结果不言而喻,杨不愁领着墨墨去演武场把真正的无影脚学了一遍。
“叛徒!”墨墨学的不亦乐乎,却对自己的妹妹恨恨不已。
我看见怀里的吱吱偷偷乐,晚上趁他们父子不在,吱吱说:“娘啊,这是不是叫报仇啊?”
我无语,对孩子的教育一定要慎重、慎重、再慎重!
吱吱对数字和账簿的钟爱一日千里。杨不愁纳闷的说:“难道将来吱吱会继承家业?”
我觉得未尝不可:“她能管好就让她管呗,大不了找个倒插门的女婿,反正也不会吃亏。”
杨不愁真的点点头,以后碰上收租处理事务的场面,不仅要带上墨墨,连吱吱也跟着去了。
我算了算日子,时间一晃眼的竟然过了七八年了。对着镜子,镜子里那个鬓发乌黑满脸笑容的女子是我吗?
嫁给他的时候只有十五岁,即使现在也不到三十,我却觉得像是过了一辈子又一辈子。很久没有想起周子难,陈薄云了,偶尔我会问自己那是不是真的是个荒唐的梦?
箱底有一双我自己做的鞋,但是始终没有送出去。
“看什么呢?”杨不愁从外面回来换衣服。
“看自己啊,你看这里好像有皱纹了?”我挑起眼角。
杨不愁凑过来看看:“啊?真的诶,有了,还挺深!”
啊?我赶紧细看:“哪儿啊,就是一点嘛!”
“没有,挺深的。”他摆出实话实说的样子,越说我越生气!
“你再说,我丑了你就开心了?”
杨不愁做无辜状:“你就是很丑啊!”
天啊,杀了这个男人吧!我伸出无影手,掐住他的腰:“你再说一遍?”
“嘿嘿,慢点慢点!我是说,你是丑婆婆,我是丑公公,都不用担心被比别人抢走!”他的手搭在我的手上,想推不敢推的样子,一脸的“贱笑”加“鬼笑”,“你敢说,你没有把我往丑里变。”
“变也不告诉你。”我松开手。
“变也心甘情愿!我的红锦最漂亮了,不用他们知道,我知道就好。来来来,让我看看我的宝贝……”
“什么啊!大白天的,孩子们都在。”
“没有,都跟着林风出去了。难得清闲。诶,好久没玩儿过了。宝贝儿,看看为夫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