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用手指比了个‘四’, 在宁氏不解的目光下,凑过来悄声说道:“四姑娘。”
“她?”宁氏蹙眉,提起李莞就头疼。
而且在宁氏的印象中,李莞跟李崇并不亲厚,也就是最近出了一点事情,两父女才多了一些交集。
“她让八爷不出门,八爷就真的不出门了?”宁氏是一万个不愿相信。
直到桂嬷嬷将这些天铭心院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说给宁氏听之后,宁氏才不得不露出惊讶之情:“果真?”
桂嬷嬷笑了:“老夫人怎的还不信呢。其实四姑娘除了有时候说话做事出格了些,也没有您想象中那么坏,至于说话做事出格,那也是因为从小无人好生教导的缘故,算是情有可原,更何况,从前咱们都不知道,八爷居然能受她一个小姑娘管束。我听铭心院的人说起八老爷和四姑娘相处时的情景,就真像一对普通的父女似的。”
宁氏垂眸理了理衣袖:“唉,若是真能管束好了,倒也是好事。若不成的话,还是空欢喜。”
她的儿小时候那样惊才绝艳,十几岁的解元,整个大兴府都找不出几个,谁成想后来会发生那些事儿,让他自此一蹶不振,终日饮酒,沦为笑柄,所有人都放弃他了,可宁氏作为母亲,又如何舍得真的放弃呢。
这么多年,用了无数办法,希望他能振作起来,最终都是无效泡影。
“不管最终是不是空欢喜,至少现在看来还是有点奇效的。四姑娘对八爷用了心,父女间血脉相连,情分总不假。”
桂嬷嬷伺候宁氏几十年,自然懂宁氏心里最在乎的是什么。
宁氏幽幽一叹:“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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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的宅院在大兴府来说,可以算是数一数二,占地面积很大,后院连着一片桃林,只是这个季节,桃花谢了,桃叶枯了,林子里看起来光秃秃的。
胡夫人除了教女四书,还懂的劳逸结合,选了一个天晴日,带姑娘们到桃林里放风筝,姑娘们早早就到了。
李绣拿的是一只简单的三角风筝,,李娇拿的是一只红色的蜻蜓风筝,李欣和李悠拿的是两只蝴蝶风筝,李莞拿的是一只五颜六色的鲤鱼风筝。
李欣瞧见李莞的风筝,笑道:
“菀姐儿的风筝居然是条鱼。你们谁见过鱼能飞上天的?”
李欣的话吸引了大多数人的注意,姑娘们凑到李莞身边来看,都对她手里的风筝啧啧称奇。
“能不能飞上天,待会儿就知道了。”
姑娘们把风筝凑在一起比较,七嘴八舌的评比,李绣指着李娇的风筝说道:“我们这些风筝里面,就属娇姐儿的风筝做的最好看,最精致,又数菀姐儿的风筝最别致,只不过这做工嘛,可就没有娇姐儿的好了。”
李欣听了也很赞同:“不错不错,别说跟娇姐儿的比,就是跟咱们的比,做工也很一般。哈哈哈。”
李娇难得露出笑脸:“大家都做的好,菀姐姐那个也挺好的。”
李悠嘴直,说不来奉承话,指着李莞风筝的两处接口,直言不讳:“哪儿好了,你们看着鱼嘴,里面的竹子都露出来了,光是看纸上画的鱼还成,可这风筝一反过来,这些纵横交错的竹子,我真怀疑待会儿这风筝能不能飞上天去。”
众人的目光落在李莞风筝的背面,果真竹子东拼西凑似的,一点也没有流线。
李娇抿唇笑:“菀姐姐不会做风筝,怎的不去找母亲,母亲做风筝可是最有心得的,经她指点一二,也不至于做成这样啊。”
众姑娘七嘴八舌,都说自己的风筝如何如何做的,各自母亲给了什么建议,然后在林欣和李悠的吹捧之下,众姑娘把李娇的风筝传了又传,纷纷表示赞扬。李娇虽然平日里看起来小大人似的,可说到底不过九岁的小女孩,最喜欢听的便是赞美之言。
女孩儿间的攀比,可以是大方向的攀比,比如出身如何,嫁的如何等,也可以是像这样小规模的攀比,一件衣裳,一块帕子,一个字,一张纸,一个风筝,都可以成为女孩儿之间比较的对象,所以李娇脸上的笑始终就没落下。
直到李欣问李莞:“菀姐儿你这风筝都是你一个人做的吗?”
李莞两手一摊:“我哪会做风筝。我爹做的。虽然做工一般,但我还挺喜欢的。”
李莞话音落下,就见园子里的姑娘们纷纷向她看来,李欣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爹……做的?”
李莞的爹是李崇,成天喝的醉醺醺不成样子,是李家,乃至整个大兴府的笑柄,他居然还会做风筝?当然了,李崇会做风筝也不算特别稀奇,稀奇的是,他居然会替李莞做风筝,一个大老爷们……替小姑娘做风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