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人族主祭大人。”螣蛇族长长叹一声,微微伏低上身,向沈轻泽表示臣服。
血淋淋的事实已经证明了对方的实力,在大峡谷,战败方成为胜利者的奴隶是每个部落都铭刻于心的觉悟。
但比起成为其他超级部落附庸,变成人族的奴隶,依旧让螣蛇族长感到难堪和羞耻。
它低着头,艰难开口:“您要的蛇胆和驱毒草,我族会双手奉上,螣蛇族愿意为您效劳,您要如何处置我们,我们无法反抗,只求您放过族地那些老人妇孺,它们没有参与过袭击渊流城的事,是无辜的……”
族长的求情,沈轻泽不置可否:“带我去你们族地。”
※※※
螣蛇族地就在三公里外的山脚与浅湖处。
大部分战士都被族长带走出战,只剩下少部分守卫,管理着大量其他兽人奴隶。
螣蛇族掳掠来的奴隶们,有吞并的兽人部落,也有人族,其中还有曾经袭击过渊流城两次的鸠部落。
他们手脚都戴着镣铐,只用长草编织的草裙或者脏污的兽皮裹身,神色麻木,在族地里干着一切肮脏沉重的粗活累活,作为消耗品用完就扔去野外。
沈轻泽的视线掠过惊疑不定的留守战士和奴隶们,微微皱了皱眉。
对于螣蛇部落的前倨后恭,他谈不上恼恨或怜悯。大峡谷的兽人族观念大多皆是如此,对强者卑躬屈膝,对弱者奴役践踏,前一刻还打生打死,后一刻就能宣誓效忠。
它们只会依靠掠夺别人发展自身,永远学不会靠自己,因而大峡谷从来没有真正的“和平”。
沈轻泽出神地想,这大概也是人与兽最大的差异所在吧。
螣蛇族战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族地,就连沈轻泽都能感受到那种末日般的绝望和压抑。
但是竟然没有一个螣蛇兽人奋起反抗,它们沉默地接受了命运的嘲讽,把带来厄难的沈轻泽当做“主人”侍奉,任凭对方生杀予夺。
这看上去很荒谬,在大峡谷却是再平常不过的规则。
沈轻泽需要的驱毒草很快堆到了他的面前,随之而来的还有数十名被要求献上蛇胆的螣蛇兽人。
被取走蛇胆的螣蛇兽人并不会马上死去,经受治疗后还能存活,然而如今螣蛇祭巫已死,谁又会给它们这些奴隶治疗呢?
奉上沈轻泽要的一切后,螣蛇族长和一众残兵败将,平静地等待对方宣判死亡。
沈轻泽没有理会俘虏们的心情,他将驱毒草统统塞进系统背包,道:“你们跟我走。”
螣蛇族长一愣,伏在地上,神色慌乱:“大人,您一旦离开,我们族地很快就会被其他部落吞并,至少请您带走年轻螣蛇和蛇蛋,它们会侍奉您的!”
沈轻泽蹙眉,耐着性子重复一遍:“所以,你们跟我走,全部跟我走,不想走的就留下等死。”
螣蛇族长这下彻底震惊了,沈轻泽的意思是——愿意庇护它们?!
闭门等死螣蛇俘虏中出现了一阵骚乱,族地中至少还有两百余名螣蛇兽人,以及近百人、兽奴隶,它们望着沈轻泽的眼神,有惧怕和期盼,也有憎恶甚至向往。
沈轻泽淡淡开口:“渊流城没有奴隶,只有劳动者,我也不需要你们的侍奉,我没有打算庇护你们,不过倘若你们能证明自己还有用,我不介意给你们一块生存栖息地,就在赤渊河和大峡谷边缘,替我干活,当然,没有酬劳。”
螣蛇族长愕然看着他,它不明白这和奴隶有什么区别,沈轻泽为什么特地强调没有奴隶。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至少沈轻泽目前没有打算将螣蛇族灭族。
此时,螣蛇族长还不明白,螣蛇一族已经成为渊流城安插在大峡谷边缘一颗钉子,将深深嵌在兽人部落和人族领地之间,彻底改变北地人、兽对峙的格局。
※※※
带着大群螣蛇兽人离开族地踏上返程时,距离沈轻泽离开渊流城已经过去了两日一夜。
沈轻泽坐在鸭鸭背上,被它驮着低低往前飞,身后跟着密密麻麻的黑蛇和各族奴隶,还有大量螣蛇族世代积累的“珍宝”,这些都是他的“战利品”。
沈轻泽在心里盘算着时间,只要自己在两日内赶回渊流城,就还来得及救治城里的中毒者。
辽阔的荒野,春雨后疯长的草海在风中沙沙作响。
螣蛇族长被族人搀扶着,它已经没有多少时日好活了,但不亲眼见到沈轻泽承诺的栖息地,它不甘闭目就死。
“大人,附近有些不对劲。”螣蛇族长忧心忡忡地抬头望着沈轻泽,它们世代生活在大峡谷,对这里的一花一草莫不熟悉。
随时处于厮杀与争斗状态的兽人们,对危机有种天然的敏锐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