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
四下里静悄悄的,只有漏风的窗框在寒风里呻吟,灶台上大锅里盖着一碗素面,那是李老爹为他准备的宵夜,这会早已经凉了。
沈轻泽绷紧了唇线,心里陡然一沉!李老爹出事了!
“汪呜!嗷嗷!”
大白狗叫声猛然自后院传来——那是铁器铺的方向。
沈轻泽眸光一亮,老爹莫非在铺子里?
怀抱着一线希望,他循着声音飞快赶至打铁铺,只见阿白伏低了前爪,脊骨耸起,龇牙咧嘴地对着打铁的屋子狂吠。
沈轻泽面沉如水,二话不说,一脚踹开木门,屋里头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见。
“我数到三,要么出来。”他缓缓眯起眼眸,声音冷厉,一如刀锋刮过坚冰:“要么,死。”
话音刚落,他猛地抬起手中连弩,“咄咄咄”三发连射,瞬间扎破打铁铺的地板,牢牢钉在地上!
屋里顿时传出一声惊叫:“哎哟!你还没开始数数呢!你骗人唔——”
“嘘!白痴,别出声!”
原来还不止一个贼,沈轻泽唇边扯起一抹冷笑:“迟了,都给我滚出来,如果你们不想被射成筛子。”
屋子里安静片刻,终于冒出一个色厉内荏的声音:“我们出来可以,你、你要保证,不许用那玩意招呼我们!”
还敢讨价还价?
李老爹下落不明,任务倒计时不断提醒着他时间的珍贵。
沈轻泽心里憋着一团无处发泄的火,居然还有蟊贼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触他霉头!
他沉着脸,一言不发,带着大白狗直接冲进了黑漆漆的屋子。
阿白嗅觉极为灵敏,哪怕黑暗里也一咬一个准,沈轻泽一手匕首,一手连弩,对付三个地痞蟊贼简直手到擒来。
“啊!什么东西在咬我!”
“哎哟大哥别打!我错了!”
“你们两个废物!赶紧抄家伙啊!”
一阵鸡飞狗跳过后,尘埃落定,屋子里再次归于平静,沈轻泽重新点亮屋里灯盏,柔和的光线驱逐了黑暗,将一切都映照得纤毫毕现。
金大、银二和铜三三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地痞,脚上捆缚着粗麻绳,倒吊在房梁上,像个三个沙包似的,悬在空中无助地晃来晃去。
阿白蹲在地上,咧着白森森的尖牙,吓得三人乌龟似的缩起脖颈,生怕它一时暴起,咬断了自己咽喉。
沈轻泽拿着一根藤条,轻拍着掌心,面无表情地望着三人。
“你们把李老爹弄到哪里去了?”
铜三最先沉不住气:“李老头?我们不知道啊!”
“啪——”藤条猛地抽在他背上,划破了麻衣,带起一串火辣辣的於痕,铜三惨叫一声,疼得哇哇大叫,嘴里爹啊娘啊叫个不停。
青年手执藤条,冷冷道:“想清楚,再说一遍。”
银二吓得瑟瑟发抖,金大脸色发白,说话都忍不住结巴:“你……你怎么不讲理?李老头的事真不是我们干的!你找错人了!”
沈轻泽眼神一厉,匕首在掌心泄出一丝冷光,锐利的锋刃抵上金大咽喉。
“你们果然知道发生了什么。说。”
银二终于忍不住,倒豆子似的大声嚷嚷:
“是卫队!是城里卫队来人带走了李老头!传闻永夜降临的时候,要向夜神奉上活人做祭品,按照旧俗,城里六十岁以上的老人,都是祭品!他已经六十多岁,没几年好活了!”
“住口!”沈轻泽一掌扇在他脸上,脸色阴沉得可怕。
油灯摇曳的灯火照出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他紧抿着嘴,颧骨绷出雕刻般冷硬的弧度。
原来这就是任务失败的惩罚,不是跌落等级,也不是剥夺属性,而是,连累周围所有人,不可逆转的死亡!
铜三看到二哥被打,红着眼哭出声:“你凶我们有什么用!我们的祖母,也被带走了!”
沈轻泽压抑着勃发的怒色:“你们这些孬种不去救你们祖母,跑来我家做什么!”
“你说谁孬种!”银二梗着脖子怒视他。
“那是因为城东集市铁器铺的莫老板,在全城搜罗刀剑铠甲,莫老板跟莫云主祭有亲戚关系,我们反抗不了卫队,才想走他的门路,如果能从这儿找到打造优质铁器的秘密送给他,或许就能把祖母救回来!”
屋子里有一瞬间的压抑的死寂。
沈轻泽脸颊上的肌肉动了动,嗓音又薄又冷:“谁下的命令?这种愚蠢的活祭,为什么不反抗!”
金大粗声粗气地吼他一句:“你这个没经历过灾劫的毛头小子懂什么!”
因为长时间倒吊,他脸色充血,哑着声音道:
“因为城里没过冬粮了!上次兽奴洗劫了大半粮仓,剩下的连城里贵族都未必够分,奸商只知道囤积居奇,粮价一涨再涨!哪里管的了平民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