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开疆深吸口气,偷偷地看了看隔扇罩内,却见原本应该守在那里的侍女好像不见了。
这是……有情况?
顾开疆蹑手蹑脚地走到隔扇罩旁,竖起耳朵,用他倾听军机要事的耳朵,努力地听着里面的动静。
听了半响,他发现里面没动静。
咦?
顾开疆凝眉,沉思半响,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明白了!
当下负手阔步向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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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宁公主面色绯红,美眸含水,慵懒地倚靠在汤池雕花壁上,心里却颇不是滋味。
女儿突然和自己说做梦一事,乍听荒谬,却让她心生警惕。
对镜看时,她依然容貌绝艳,恍如少女。
但到底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了,身边的男人年纪越大,威望日重,而女子的容貌却会衰减,庇护自己的皇太后终究会老去,就连皇上表哥也未必能管权臣家的后宅事。
有朝一日,当帝王更迭,她再不像今日这般风光,只能依附于他,他还会如往日一般待自己吗?会不会置办外室?
端宁公主正胡思乱想着,就听到汤池边传来脚步声。
却听铁靴踩着汤池旁的水草,那脚步声沉稳有力,端宁公主心知是他,微微咬唇,故意别过脸去。
身边的侍女见此情景,纷纷退下。
穿着玄色锦袍的男人径自下了汤池,过来抱住了娇软无力的端宁公主。
端宁公主都没看他,哼声道:“威远侯不觉得自己太过粗鲁吗,这汤池是这般下的吗?”
顾开疆剑眉挑起,嗓音低灼:“那公主要我怎样?”
端宁公主:“你先出去……”
顾开疆很听话:“好。”
说着,打横抱住端宁公主往外走。
端宁公主可没穿什么,一出水便慌了,捶打他:“你疯了吗,顾开疆!”
一面说着,一面往他怀里钻。
顾开疆笑得低哑,用自己的袍子裹住了端宁公主,之后将她压在了汤池边沿上。
一时之间,水雾弥漫,香汗溅落在精雕细琢的池壁上,蛟龙腾跳间,池深波浪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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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顾蔚然一直被禁足在院中,不许到处走动,她心里无聊得很。
无聊之余更是无奈。
不能外出走动,就不能去欺负女主江逸云,不欺负女主江逸云,她哪里来的寿命进账?
金山银山架不住坐吃山空,她这辛苦积累起来的四十九天产业,眼看着一天一天减少了。
心里苦,想哭。
好想让丫鬟把江逸云请来,但想想她一定不来,谁会上杆子找欺负呢?
唯一觉得宽慰的是二哥顾千筠没事就会来陪她玩,还从外面带来一些新鲜玩意儿诸如推枣磨风筝桄八卦盘什么的,还可以一起玩玩提丝傀儡,不过这种玩意儿,也抵不住顾蔚然对于寿命一天天减少的无奈。
恰这一日,顾蔚然百无聊赖地掐着小丫鬟新采来的虞美人,就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那脚步声稳重规律,顾蔚然一听就知道她爹来了。
她呼的一下子起身,像一只粉蝴蝶一般扑过去,揽住她爹的胳膊撒娇:“爹,你好歹管管娘吧,娘根本不让我出门!”
顾开疆听闻,却是道:“你娘让你留在家中修身养性,面壁思过,这不是很好吗?乖乖细奴儿,你好生听话。”
顾蔚然一听,委屈了:“爹,你知道娘为什么要让我修身养性?知道娘说的面壁思过,是思什么过吗?”
顾开疆轻咳:“不知,不过——”
他停顿了下,才道:“你娘虽然没给我说,但是既然她认为你需要面壁思过,那你就一定有过错,细奴儿,好好反思吧。”
顾蔚然欲哭无泪:“爹,我根本没做错什么啊,我就是和她说话儿,她就让我面壁思过,你说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娘太狠心了,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威远侯听了,绷着脸无奈:“细奴儿,那是你娘,她说的话,你得听。”
至于女儿是不是委屈,自求多福吧。
作为爹,他也没办法救她啊!
顾蔚然也无奈了,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她爹万年听她娘的。
但是,事关这种事情,娘肯定不会把事情原委告诉爹。
顾蔚然继续戳火:“爹,你这样不行啊,你得重振夫纲,怎么可以我娘说什么是什么,你在我娘面前,得把你威远侯的威风摆起来,对不对?”
威远侯的威风?
身为威远侯的顾开疆瞪大眼睛,皱着眉头,望着自己女儿,过了好一会,才道:“你娘就这样性子,我也没办法啊……我如果有办法,还至于忍耐这么多年吗?”
顾蔚然:……
顾开疆有些同情地抬起大手,轻轻拍了下女儿的肩膀:“细奴儿,忍忍吧,反正你娘只是让你面壁思过,你就想想自己的过错嘛!人怎能无过,努力想,肯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