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贵妃从旁暗暗看着这一幕,却是突然记起来,当年那个细奴儿是如此顽劣,可是曾经拉着她家儿子当马骑!
堂堂皇子,竟然被一个侯爷的女儿骑在背上!
霍贵妃当时心里就不痛快,但是又不敢说,只好忍了,现在看着这细奴儿长大了竟然如此顽劣,一时不由暗暗不屑,想着这样的女人,有什么资格给自己儿子当妃子,看来看去,真是除了一张脸外,一无是处。
但是,皇上喜欢她啊,看那意思,定是要顾蔚然做后宫之主的。
霍贵妃陷入了纠结中,这个儿媳妇,到底忍着要,还是愤而不要?
端宁公主看着她们两个那纠结的意思,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好笑,又觉自己女儿实在是大智若愚,竟然能如此机智。
就在这时,宫中女官过来禀告,却是时辰到了,接下来皇亲国戚公侯家眷都要过来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王皇后和霍贵妃今日都是有不少事要操心的,当下少不得收起自己的心思,各自告退,端宁公主也先行告退,独留了顾蔚然陪在皇太后身边说话。
皇太后好久不曾见顾蔚然,便命人搬来一个绣墩在自己下首,这样既不会失了礼,又可以让她陪自己说话,又命人搬来了黑漆描金小方案,上面摆了稀罕的瓜果糕点,以免顾蔚然饿了。
这个时候皇亲国戚陆续进来给皇太后见礼了,进来后,先拜了皇太后,之后自然说几句吉利讨喜恭维话儿,其间打眼看过去,见皇太后下首女子面容如此精致,如描似画,自然是暗暗纳罕,须知这些人也偶尔走动后宫的,便是再没的女子都见过,却没有一个如这女子般有着言语难以描述的神韵。
皇太后便和人说起,这是威远侯府的细奴儿,人们这才恍然,不免感慨,昔日端宁公主容貌冠绝燕京城,如今她的女儿,竟是生成了绝代之姿。
打发走了几波过来祝寿的人后,皇太后这才想起来江逸云,便随口问道:“可曾命人医过了?”
便有旁边的女官回禀,却是说五皇子已经让御医帮着看过了。
皇太后听了,倒是有些意外,显然是神情间有一丝不悦,但倒是没说什么。
一时寝殿中没人,皇太后便拉着顾蔚然说话:“细奴儿,你啊,自小性子刁蛮,连宫里头你几个黄皇哥哥都欺负,这性子早晚要吃亏,以后得收敛收敛,你可知道?”
细奴儿其实心里很亲近皇太后的,威远侯府就只有端宁公主和威远侯,没什么老人,她看别人家有老太君,心里多少有些羡慕,对于皇太后,那是当自家长辈一样敬爱亲昵的。
当下微微撅嘴,一脸无辜地道:“皇姑奶奶,我也没有那么刁蛮吧!”
这话说得皇太后都忍不住笑起来:“怎么不刁蛮?这是进宫,在宫里头,你便是和那江逸云有什么间隙,也不该如此,你看如今吵得大家伙都知道了,你这名声怎么办?”
当然嘴里没说的是,自己那五孙子,这是怎么回事,竟然照料起来那个江逸云,这就不太对劲了。
要说起来,一个刚刚入宫的姑娘,你便是遭遇了事,也得在那里安静地等着,宫里头自有处置,结果你竟然引着皇子帮你叫御医。
这在皇太后看来,就是个不安分的了。
不安分的姑娘,也就怪不得细奴儿排斥不喜了。
说明细奴儿虽然天真懵懂,但对那些不安好心的,下意识就不喜,这是小姑娘的灵气。
当然了,皇太后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细奴儿,她如今身体骨好,皇上也是春秋正盛,日子长着呢,还是好好地在几个皇孙中给细奴儿挑个好夫婿才是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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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亲国戚并朝廷命妇陆续来到太后这里拜见,如此几番后,太后也有些累了,懒得支应,就命她们一股脑进来,一起磕个头,并不说什么话,就命先行退下。
之后太后重新更衣,文武百官祝寿,宗亲命妇们朝拜太后,祝太后恭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天子也亲自为太后祈寿以尽孝道,待到一切皆毕,天子设宴天寿殿,大宴百官宗亲并家眷命妇等人,外有后宫三等以上嫔妃,一时之间,天寿殿内,乐声悠扬婉转,命妇们满头珠翠,罗裙迤逦,可谓是璀璨生辉。皇太后更是头戴凤冠,身穿霞帔朝服,雍容华贵,慈爱威严。
宴席之上,王皇后和霍贵妃却是看起来像有心事,王皇后是偶尔往端宁公主这里看一眼,仿佛有话要说,霍贵妃是看似在笑,其实阴着脸,倒像是谁惹了她似的。
端宁公主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二人,不免冷笑连连。
她当然知道,王皇后现在是想让她儿子娶自己女儿,却又觉得自己女儿太过刁蛮,颇有些纠结为难,心里不放弃希望,想着再仔细观察一下自己女儿,看看到底“还有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