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庭和昕悦互望一眼,都不再说话。
长兄如父,次日云庭便带着各色彩礼到郭家下聘,拜会郭母。郭大娘对云海甚是满意,而且也知道自家女儿的心思,如今云庭来提亲,自然是皆大欢喜。
郭叶躲在屋里悄悄听着,昕悦挑帘进去,刮刮她的脸:“小丫头要嫁人了,这郎君你可喜欢?”
郭叶羞得低下了头:“大嫂总是拿人家开心。”
“又没有外人,出来有何妨。”昕悦拉着郭叶的手出来。
外间相谈甚欢,长幼有序,初步把婚期定在郭冲成亲之后。
昕悦倚着云庭的肩笑道:“云庭啊,我算认识他了,当初在德州时送了点见面礼,说是给小叶当嫁妆。如今这嫁妆又全捞回自己家来了,不但没赔,还赚了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可见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奸商本色。”
众人大笑,云庭拍拍她的手:“夫人这张嘴最是不饶我的。”
郭大娘笑着说:“将来他们成亲后,若能像你们这般就好了。”
夫妻俩告辞回去,郭家三口起身相送。
小叶悄悄拉住昕悦的袖子,小声道:“菱儿姐姐可也有……”
昕悦涩涩的回头:“你就先别管她了,回头我定给她找个好的。”
小叶愣在原地,又狂奔着追上来:“大嫂这话什么意思,菱儿姐姐的心思我们都知道,怎么能抛下她呢。云海……他怎么能这样?”
“唉,他这样还不是为了你么?”
“不,大嫂,我……我不在乎的,不,我在乎,我要和菱儿姐姐在一起。”郭叶已经急的快哭了。
郭大娘似乎也听明白了,叹了口气:“虽说是妻妾相争不好,不过菱儿那丫头也是极好,不如就让她俩效仿娥皇女英吧。”
云庭为难:“这事我们也不好插手。”
二人走后,郭冲猛地一拍额头,云海这样做一定是为了当初自己伤重托他的事。和母亲、妹妹说了,大家都觉得心里不忍。
郭大娘生病的日子,都是郭叶和江菱请医抓药,没日没夜的伺候。二人情同姐妹不说,郭大娘也早已经把江菱当亲生女儿看待。如今郭叶如愿,独留江菱一人受委屈,自然心里都不安。
前思后想了一夜,还是不能抛下江菱不管,郭叶早早起来奔齐家去找昕悦。
“菱儿你别走啊,咱们的悦菱记都靠你呢,你走了不想念意儿和风儿么。”昕悦拉着她的手,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心疼的很。
“姐姐你别说了,我离家这么久,兄嫂也早就叫我回去呢。”江菱背着包袱往外走。
“菱儿姐姐你去哪?”郭叶风风火火的赶来。
“小叶,咱们姐妹一场,我本想参见你们的婚礼的,又怕……只是我家中有事,不得不走。”江菱握着郭叶的手,微微颤抖。她是怕自己会哭出来,给人家搅了局。
昕悦他们拉不住她,追到门外。
云海叼着一根草倚在门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瞥了眼背着包袱的江菱,没说话,抬头望天。
“云海……”昕悦看向他。
云海像没听见一样,仍旧无语望天。
江菱悄悄抹了一下眼角,大步向前走。突然,她停住脚步,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挑着一担蛐蛐笼子在叫卖的男子。
“水生哥?水生哥,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啊,太好了。”她猛地上前紧紧揪住男人的双臂。
众人都愣了,包括那男人。
“你是谁?”他木讷的问。
“我是菱儿呀,你不认得我了?水生哥,咱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怎么会不认得我呢?”她低头看看那些蛐蛐笼子,惊喜道:“没错,从小水生哥编的这些小玩意就最好了,你忘了还送了我好几个呢么?”
云海冷笑一声:“难怪要走呢,是找青梅竹马去。”
昕悦看他一眼没说什么,只觉得水生这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男人摇摇头,“我被人从江边救起的,可是以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记得。”
江菱喃喃自语:“从江边救起,那就对啦,没错,就是你。十几年的邻居,我认不错的。”回身对昕悦道:“姐姐诶,这是水生哥,就是馨香嫂子的丈夫啊。嫂子这些年不肯改嫁,独自一人带着大宝、小宝吃尽了苦头,还有婶子,若知道你还活着,不知有多高兴呢。”
昕悦恍然大悟,在扬州时江菱就和馨香叫水生嫂的,原来她的丈夫还活着,馨香这些年的苦也算没白受。
昕悦马上招呼江菱带他进院,又找人套车去接馨香母子和她婆婆。
经过云海身边时,特意顿住脚步看他的表情,“有人吃醋了。”
云海不理大嫂,扔了嘴里的草叶,转身回房。郭叶掩着嘴偷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