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九王眼高于顶,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没有看到那块手帕,总之大脚板子踩着就过去了。梅姿委屈的差点哭了,那是绣了一个月的心血啊。
要说梅姿还是有几分度量的,强忍着给了丫鬟个眼色,春华走过去捡起掸掸土,故作惊讶道:“小姐,你的手帕掉了。”
其他闺秀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来,九王却还在四下张望。
梅姿再次拿出宰相肚里能撑船的气度,捧起来凑到九王身边:“王爷安好,小女子的手帕有幸被王爷踏过,就是有缘。听闻王爷擅丹青,不知能否品评下这‘梅花斗雪图’如何?”
九王不屑的扫了一眼,看着远处裁出新叶的柳枝道:“梅花?比柳树难看多了。”
周围响起一片嗤笑声,七王那般不着调的更是狂笑不止。梅姿恼羞成怒,气急败坏的转身来找我们回家。
听完这个故事,我没有幸灾乐祸,不是咱修养高,而是我虽来到古代十几年,还是改不了用现代人的眼光看问题。一个姑娘鼓起勇气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本没有错,倒是那九王太过分了,一点面子也不给。
依依教弟
我静静的绣着一个画屏,外间帘子一挑,周妈妈的声音传来:“表小姐,奴才给您送月例来了。”
我忙把小画屏扔到一边,起身相迎:“多谢周妈妈。”
翠叶接过那二两银子,又掏出二十纹铜钱打赏,周妈妈推辞了一番,我又陪着笑脸让她收,才高高兴兴的拿着去了。
府里吃喝穿戴都是公费出,每位小姐每月二两的月例钱。这小唐朝的货币制度,经我多年观察总结,换算出如下公式:一两银子=1000枚铜钱。物价水平一枚铜钱大概相当于现代一元钱,二两银子就是两千块钱。
包吃住给两千的零花钱,也算白领的收入了。只是大户人家有一个坏处就是处处要打赏,在有些打点上下,买些私人用品的事,这二两银子也剩不下。所以我想攒钱,还得靠自己做活挣下。
翠叶和我性情相近,也是拼命挣钱攒钱型,所以无事时她就跟我学刺绣,柳州的技法比京城的土方子高明许多,我俩互相激励着倒也十分起劲。
然而账目大小我算的清,没日没夜的刺绣一年也挣不了一百两,司马青云那副字就值百两以上。
黄昏时,二表哥必定在家,我把字拿去春香院,让他拿出府帮我裱好。
白莹雪也在表哥那里坐着,见我喜滋滋的拿字去裱,很是风凉的说了句:“看来对你好也没用。”
我愣了愣,谁对我好呢,没用是什么意思?
莫非她看出我要拿去卖钱,惋惜司马青云把字送我?
梅莘见我愣着,才缓过劲来的他惊讶道:“司马青云竟然送字给你,我向他要了好几回都不给我呢。”梅莘一激动,竟跑过来抓住我的手臂,我对这授受不亲倒不是很在乎,白莹雪先看不惯了:“咳、咳。”
梅莘放了手,盯着我的脸左看右看,总结了一句让我差点呛死的话:“司马那么高洁的人竟也被美色所惑。”
“噗!”白莹雪喷了茶。
“咚!”柳韧从椅子上掉了下去。
我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来:“表哥,你这不是说反话么,从小到大都没有男孩子向我示好,也没有人送过花,可见我容貌平平,到了京城,见这些表姐妹都是国色天香,我就愈发自惭形秽,你怎还取笑我?”
梅莘挠挠头:“依依,我没那个意思,你说啥……没人送你花是吧,明天我就去采一把来给你插瓶里,算作赔罪。”
二表哥就这个好处,喜欢赔礼道歉,总能把女孩子哄开心。
白莹雪不依了:“二表哥,你也没给我采过花呢。”
梅莘笑道:“好好,明天我采两把花,一人一把。”
“算了,我本是来求你办事的,你帮我把字裱好就成,多采些花给莹雪吧。”我自认为这话说得很真诚,不想白莹雪却道:“依依,你不是说你不稀罕吗?那就永远别要,可不要向司马给你字一样,先说不要后来又去抢?”
我抢了么?抢了么?
她比我小一个月,却不肯和我叫姐姐,算了,不跟她一般见识。
表哥留我吃饭,说他这院的小厨房做的可好了。我不想和白莹雪多生是非,就带着柳韧到我的依人居吃晚饭。
饭后,一边刺绣一边询问柳韧近来学了些什么。
“姐姐,太学里的学生多半是不好好读书的,你不也觉得那些之乎者也没什么用么。作诗要看灵性,没有灵性哪能做出好诗。昨天我和二表哥并其他几位公子去了江南画舫,那里的歌姬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让人产生很多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