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他沉稳有力的回答。
障车是迎亲习俗,意思是娘家人不舍,拦一拦车轿,其实就是凑热闹而已。
风吹起轿帘一角,我偷眼往外看,他坐在高头大马之上,背影潇洒俊逸。
吹吹打打,迎亲队伍又行动起来。没走多远,“城西父老障车。”“赏。”
“城南父老障车。”“赏。”
“城东父老障车。”“赏。”
“京畿营兄弟障车。”“赏。”
“追风社兄弟障车。”“赏。”
我坐在花轿里,都忍不住乐了。障车的一般都是娘家人,也有老百姓凑热闹讨个赏钱,怎么男方的京畿营和追风社也来障车了。
不知道九王府破费了多少赏钱,总之走走停停到了王府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好在他来接的早,刚好赶上黄昏时分行大礼。
走过红毯铺成的锦绣席,跨过马鞍,拜过天地,拜高堂,上面坐着的是皇上和皇太后。夫妻对拜之后,我被送进洞房,后面还有司仪高唱:“皇上赏赐:黄金万两,良田千倾,宝马一百匹,玉器一百箱,珠宝一百箱。”
“皇太后赏赐:千年人参一百盒,杭州贡缎一百匹,玉如意十二对,金银首饰二十箱……”
难怪九王花钱大手大脚,原来是东西来的太容易。
下人们都退到门外,只余我一人端坐在床沿。
我想一会儿先要把他灌醉,然后看他身上的疤痕,若他是子末,我就欢欢喜喜的和他洞房。
只是……若他不是子末,真是如七王所说是个男女通吃,一边有袖、一边断袖的禽兽。我暗忖:为了不让那禽兽得逞,一会儿我是该装作不小心踢了他的子孙根呢,还是装作不小心剪了他的子孙根呢?
洞房较量
脚步声近了,我心里砰砰砰跳得厉害。
“恭喜王爷。”齐刷刷的声音。
“喜娘留下,其他人都下去领赏吧。”他的声音有三分醉意三分慵懒。
“谢王爷。”
喜娘进门:“新郎入洞房,新娘喜洋洋。”
他走到我跟前停住,喜娘递上秤杆:“金称挑红巾,如意又称心。”
“不错,这秤杆上的秤星乃是天象,是由北斗七星、南斗六星加福禄笀三星组合而成,因此用秤杆来挑盖头我们以后的生活就会称心如意,大吉大利。嫣儿,我说得对不对?”
头上的喜帕被挑开,我抬头正对上他含笑的眼眸,期待着我的答案,“对。”
喜娘剪下我俩的头发用红绳绑在一起:“夫妻结发,恩爱一家。”
“下去领赏吧。”他坐到床边,握住我的手。
“多谢王爷,恭祝王爷、王妃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喜娘褪下,屋里只剩我们两个。
我脑子里想着从前的事,竟呆呆的坐了这么久,连屋里的摆设都不曾偷看。
“手怎么这么凉?”把我的一双小手包在手心,他温柔的帮我捂暖。此刻,他高挑的身材罩着一件火红蟒袍,有雅致的黑色暗纹,衣摆处和我的一样是五彩祥云。墨色的头发用金冠束起,上面襄着一颗冰蓝色宝石,熠熠生辉。腰束一条赤金缠丝玉带,虽是坐姿闲雅,却也掩不住心中的万分激动,眉梢飞扬,眸中含着欣喜之色。
我们坐着的是一张颇为宽大的龙凤喜床,喜床上铺着厚厚实实的红缎龙凤双喜字大炕褥,床上叠着黄缎和朱红彩缎的喜被、喜枕,上绣精美的鸳鸯戏水、百子图。床上摆放两个金盘,一是五色同心花果,一是枣栗子花生。床头是一幅牡丹花开富贵图,靠墙放着一对百宝玉如意。
迎床坐落着紫檀八仙桌,上面搭盖着新绣的红绫子桌布,形式古雅;桌上是丰盛的酒宴。椅子上有镂空的木雕,镶有珠翠的"月桂八棱古镜",在一对长灯的映照下,迸射出闪烁流光;龙飞凤舞的大幅彩屏华丽气派,把这内室与外室隔开。
四周窗前垂地的玫瑰红织锦纱帘,点缀着蓝红不一的各色宝石,华丽雅致;几盏紫水晶攒成的琉璃柱灯内置东海夜明珠,透剔玲珑,光芒四射。
龙凤喜烛高照,隐隐飘来醉人的花香,淡淡的香甜沁人心脾,这一室的炫丽,让我恍如进了仙境。
难怪那时我卖了手套给他那一两银子,被他气愤的扔到了墙角,还骂我守财奴。和这富丽堂皇的屋子比起来,被我奉若珍宝的一两银子的确是太可笑了。
“喜欢吗?”
没等我回答,就有一群小伙子冲了进来。
跑在最前面的就是杨可枫:“柳姐姐,柳姐姐,如今你可就是我的嫂子了。”
他扑过来拉住我的手臂:“前几天我去看你了,宫里的嬷嬷不让我进,我才知道你是九王一直要找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