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尘的身体却突然一僵,刚刚还是幸福流露的眼眸陡然失去了光彩。
“怎么了?是伤痛发作了么?”李霄雪着急而担忧的发问。
寒尘却闭上了眼,似是忍着剧烈的痛,明显不甘不愿地趴伏在她身上。
“你身体这样动一动,如此僵硬地趴着,很别扭的。”李霄雪见他没回话,以为只是自己的错觉,她正春心荡漾,一方面肉欲左右,一方面理智挣扎,挑剔了一下对方不得法的动作,却还是耐心又多问了一句,“若真是身体不舒服,我看还是算了。是我不好,太贪心忍不住。理应先为你疗伤让你休息的。”
听到这句,寒尘好像如释重负,身体瘫软歪倒在一旁,眼睛紧紧闭起,卑微解释道:“主人,对不起。下奴没有学过服侍人的姿势技巧,扫了您的雅兴,请您责罚。”
“谁没有第一次啊,我以后教你就是。”李霄雪害羞地不敢看寒尘成熟诱人毫无遮掩的身体,自认为是安抚了一句。她强自压抑刚刚被挑起的欲望,只觉得口干舌燥,心内确实是有些失望扫兴的。不过她也知道,这种事勉强不来。况且大白天的,寒尘又是劳累又是伤,她真的不该挑逗他。
寒尘的手本来是摸索着找到遮羞布想要系好,听到她的话,他的手无端端停滞,就像忽然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一样,再也动不了。
他不是第一次,他已经不记得被多少女人玩弄过的肮脏身体,哪里还是第一次?可他学不来那些妓子的花样手段。以前在漠西镇的客栈里,有个客人曾经也试图教他,说越下贱的妓子在床上反而越是淫、荡嚣张,喜欢在女人上面,扭动腰肢勤恳耕耘,那样能为客人带来与良家男子截然不同的刺激体验。
他的主人也喜欢那样的刺激么?她不知道良家男子服侍妻主的时候都该规矩地躺好在下面,由着妻主支配摆布么?还是说因为她晓得他已经不是处子,她从没有将他当成正经男儿,才会如此要求,希望他提供更特别的服侍呢?
他是她的死契奴隶,她宠幸他,说喜欢他,都是他的荣幸。因为他的身体本来就是她的玩物。此时此刻,她硬是将他留在床上,是希望他可以服侍她舒服吧?他却不识好歹,几次三番拒绝,现在也没有满足她。
他对她真是一点用处都没有啊。一阵阵寒意,一丝丝心痛弥漫开来。
她一直以来对他的关照,是为了哄他高兴放下戒心么?等他心动了,她好对他为所欲为,这样她也能心安理得。
如果真是真阳,在她心里,他究竟算是什么东西呢?
“不要动,躺好了,我先帮你上药吧。”李霄雪叮嘱了一句,整理好自己的衣服,下床去寻找药品。
是了,主人没有允许让他穿上衣服,他不敢再私自行事,何况他也没有了想动的勇气,就那样一丝不、挂僵硬地侧躺着,暴露在她面前。
主人愿意怎样摆弄他,他只要乖乖听话就是了。倘若一会儿主人又有了兴致,再命令他如何动作,哪怕是很难堪放、荡的姿势,他也照做就是了,不能再惹主人不快才对。往昔被欺凌侮辱的场景再次侵袭,不被允许遮掩身体的他,是躺在铺盖奢华的床上,还是倒在冰冷的地上,又有什么区别呢?女人们感兴趣的不过是他那个羞耻的物件吧?难以压抑的自卑与伤痛,瞬间驱散了仅存的美梦一样的幸福感。
是他自以为是自作多情,才会这么轻易就被诱惑了么?
是他的身体太淫、荡,催生了胡思乱想,才会这么轻易就迎合着她的挑逗,控制不住被玩弄么?
他甚至开始怀疑,主人的温柔都是假象,是他的幻觉。其实她想要做的,不过就是等他心甘情愿主动用身体来服侍她。等她真正得到了,没了新鲜感,玩腻了,他就会被毫不留情的抛弃掉。
他颤抖的更厉害,一种说不出的恐惧笼罩全身。
他竟然是害怕被抛弃的。他这才清醒的意识到,他早已对她产生了过多的依赖和期盼。
李霄雪捧着药品回到床边,感觉寒尘的情绪有些不对,担忧道:“寒尘,你怎么了?除了外伤,还有哪里不舒服么?要不然我去请大夫来给你仔细诊治。”
“主人,下奴知错。请您不要抛弃下奴可好?”寒尘哀求了一句。
“啊,我什么时候说要抛弃你了?你不会是发烧糊涂了吧?”李霄雪抚上寒尘的额头,确实是有些烫手,“真的是发烧了,我这半吊子的医术不顶用的。你躺好了,盖上被子,不要胡思乱想,等我,我这去找大夫。”
寒尘含混地应了一声,耳听着他的主人推门离开,他才敢睁开眼。入目就看到被单上因他的伤口绽裂沾染上的几滴新鲜血渍。他实在是厌恶如此肮脏的自己,几乎是下意识地滚到床下,蜷缩起身体,忽而又想起了床下的毯子亦是上好的做工材料。他于是四肢并用慌忙爬到了毯子之外,在容易擦洗的青砖石地上趴伏着喘息,努力挣扎想要以标准的奴隶姿势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