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梓萱笑道:“李姐姐哪里的话?姐姐胸中韬略万千,定非池中之物。此番不如与我结伴进京,说不定能谋个好前程。圣上广纳贤才,除了科举选拔人才这一途,还设了纳言堂专司民间有识之士的进谏信函。倘若姐姐有什么治国良方,不妨写下来送去纳言堂,说不得能有机会被圣上御览。听闻已有隐士因此途经得了圣上赏识,入仕为官光耀门楣。”
在大周当官的事情,李霄雪从来没想过。她现在还打算的是低调地寻到穿越之法,回到现代社会,更理想一些就是博得寒尘的认同,连他一起拐走。这个世界虽说是以女子为尊,不过封建等级观念严重,民众愚昧,许多事她看不惯却又无能为力也操不起这份心,还不如一走了之,眼不见为净。
张梓萱又道:“姐姐不愿为官受那些束缚也无不可,在中原游历做生意交朋友,想必也快活逍遥。钱财是身外之物,姐姐若不嫌弃,妹妹愿借一些本钱给姐姐。以姐姐的才智经营买卖,养家糊口财源广进并非难事。到时候哪个男子跟了你,也是享福的命,怎会受苦?”
李霄雪不是贪图小便宜的,急忙推辞道:“少庄主太热情了。我尚未报恩,又岂能再向你借银钱?我身上还有一些值钱物件可以变卖,若是从小本经营开始,一步步慢慢来,倒能支应。”
“既然如此,是妹妹唐突了。那秋怜的事情……”
李霄雪硬着头皮,违心说道:“先母常常教诲我,说大女子先立业再成家。我如今一穷二白,生意还没起步,不好意思连累旁人。来日我事业有成,手头宽裕了,心思才敢放在儿女情长之上。再者,我看秋怜也是懂事明理的,既然与少庄主的兄弟一起长大,自比寻常男儿优秀。配给我这等无名之辈,又是当房里人没名分的,他会愿意么,先问问他吧?”
张梓萱诧异道:“男人生而为奴,万事都由女人做主。我是少庄主,自然有权决定庄内男人的去处。”
李霄雪一开始觉得张梓萱是饱学之士年轻人思想活,言谈中比杜国欣那个老古板已经是开明了许多,没想到一涉及女权本质,张梓萱还是坚持所谓正统。她顿时泄了气,不敢再说惊世骇俗的话,只坚持道:“少庄主送的礼物太重,我真的不敢收。不过听闻少庄主要进京赴考,如不嫌弃,我愿陪同左右,以效犬马之力。倘若一路跟着少庄主长了见识,也能自己赚了银钱花销,再谈娶夫纳侍我方能心安理得。”
张梓萱暗中松了一口气,她适才装得诚恳,其实故意以美色钱财相诱,如果李霄雪是贪财好色之辈,就算有些见识世故圆滑,张梓萱也不会倾心相交,只当酒肉朋友款待着就好。如今她发现李霄雪品性高洁,虽然没有入仕为官的远大抱负,不过也秉承自食其力的原则,处处透着独立刚强,是大女子的典范。她果然没有看错,李霄雪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来日方长,仕途坎坷,多个靠得住的朋友多条路,张梓萱也算是提前投资,利用这番机缘为将来一展宏图之志打下基础。
却说那秋怜,送了布料回到客院,正赶上少庄主告辞离开,他见少庄主一脸喜色,心知屋里那位李小姐定然已经得了少庄主的认可,他也跟着高兴。习惯性地整理好了妆容衣饰,他再次进屋,服侍着李霄雪吃药休息。
李霄雪忍不住问道:“秋怜,刚才少庄主突然说要将你送给我做房里人,倘若真是那样你会否觉得委屈?”
秋怜愣了一下。大户人家以奴仆家生子待客并不是稀罕事,客人若是看上了让侍寝,一般的也不会不从。男儿低贱,被主人当礼物送出根本不用问本人的意思。他自从被正夫大人分派来服侍客人,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好在李小姐容貌俊秀,脾气和善,人又年轻明理,若是能跟了她,哪怕是个没名分的房里人,他也乐意。李小姐对那个容貌不佳的死契奴隶都能关怀备至,对正经清白男儿家一定更是温柔体贴。他算是跟着爹爹漂泊一路见多了各色女人,像李小姐这样好的,打着灯笼都难碰到。李小姐若不嫌弃,他巴不得能攀上。
他满脸笑意应道:“李小姐说笑了。奴家出身不好,本来没想过能嫁入好人家。李小姐是人中龙凤,少庄主又与您投缘。奴家只怕是您嫌弃,倘若少庄主做主,奴家能有幸成了您的人,奴家感激不尽,心里欢喜的很。”
李霄雪没想到秋怜这么大胆表白,这女尊的世界,男人不是该含蓄害羞的么?为何秋怜的一双桃花眼没有躲闪,大大方方含情脉脉盯着她看,还表态很乐意“委身”给她这个来历不明一穷二白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