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秋怜听了这话,水汪汪大眼睛里的阴霾一扫而空,透出笑意,十分笃定道:“奴家会看相,李小姐容貌不凡一看就是大好人,怎会欺负奴家?”
“知人知面不知心。”
“父亲常说,不承认自己是好人的才是真的好人。那些没良心的才一个劲的标榜自己是好人。”秋怜笑盈盈道,“再者少庄主也说看李小姐面善投缘,少庄主聪敏睿智,她定然不会看错的。”
李霄雪不置可否,总不能说自己不是好人吧?虽然是与秋怜聊天,她的目光却始终望着寒尘的方向。他是不是伤重又昏睡了过去?他若没有睡着,此刻又在想什么呢?
34规矩礼法
李霄雪聊着聊着,思绪纷乱,也觉得精神不济,昏沉沉睡去。但是梦里她并不踏实,总看到寒尘被欺凌的场面,看到他闭上眼时脸上绝望的表情。可刚才见到寒尘,他安静无言,仿佛曾经那些折磨都已经淡忘的样子,是都被他压抑在心里了么?他为何不与她说话?
李霄雪仅有的几次恋爱经历,都是被男人追着哄着,她也习惯了男人更主动一些表达感情。所以在隐约意识到自己对寒尘的感情不纯比较暧昧之后,她潜意识里也希望寒尘能对她有好感有表示。
不过暴雨来袭的那晚,她紧紧抱着寒尘,却感觉到他身体僵直强忍着没有抗拒她。是啊,他说过他喜欢怎样的女人,她还远远没有达到那种标准,所以他不能接受她是有道理的。那么她仗着是主人,就强行要他来喜欢自己,是否太霸道了?会不会在寒尘的心中,她搂抱他的时候,给他的感觉与那些欺负他的官兵没有两样呢?
这样的心里阴影绝对带不来愉快的男欢女爱。李霄雪拼命告诫自己不能心急,要忍耐,不可以逼迫寒尘做他不愿意的事情。
李霄雪睡不踏实,却也迷迷糊糊难以清醒。
等着日头高升,阳光晒到了脸上,她这才睁眼。第一个动作就是抬头,向着寒尘昨晚睡下的方向观望。然而不出她所料,那里只整齐叠放着薄毯和被絮,不见了寒尘的踪影。
正巧秋怜挑开门帘,端了汤药进来。见李霄雪醒了,他喜道:“早上大夫来给李小姐把脉,说您身体恢复的很快。这次醒了,再吃几日调养的药,就能大好了。”
李霄雪却问道:“寒尘呢?怎不见他在房内休息?”
秋怜叹息道:“他天不亮的时候就醒了,执意睡到外边。奴家想他是死契奴隶,按理不侍寝的时候也不该在房里过夜,未免旁人议论,就开了门放他出去。早上醒来,奴家在院子里寻了一圈不见他踪影,问了来打扫的人才知道,他回去下仆院子了。”
“怎么这样,不是说留他在房内养伤么?”
秋怜听出李霄雪话语中的不满,苦着脸解释道:“正夫大人爱洁,原本主宅这边都不许死契奴隶走动的。早上来打扫的人可能不知情,见寒尘躺在院子里,这才将他赶回下仆院子。奴家想着与总管说说,再去叫他来,这一早忙还没顾上了。”
李霄雪满心怨气,听了秋怜的解释倒也不好发作。毕竟人家是救了她性命,又慷慨收留照顾,不嫌弃她来路不明,她怎能坏了人家规矩?她深吸一口气,不再多说,接过药碗仰头喝了,只盼着早点恢复气力,找个机会与庄主或少庄主沟通一二,将寒尘要到身边,不能让他再回去下仆院子里受委屈。
秋怜心思灵巧,见李霄雪眉头不展似是还在担忧,就开解道:“李小姐放心,下仆院子里还住着一个死契奴隶,庄主待人宽厚,特意搭了草棚容他栖身。听说是有铺盖,也没什么劳累的活,寒尘在那里养伤,还有旁人照应着,不会委屈的。他想必也是怕您操心,又不愿惹闲话,才主动离开。奴家觉得他虽然容貌不佳,但是个懂事乖巧的好奴隶,又得您这样善良的好主人惦记着,一定不会有事。”
“秋怜,你也是心善的,能否再烦劳你帮忙找几件衣物给寒尘?他的伤势也需药物治疗。我不懂规矩,倘若实在难办你也不要勉强。”李霄雪诚恳央求道,“我感觉身体好多了,如果方便的话,我能否去拜见庄主或少庄主,当面谢谢她们的救命之恩。”
秋怜应道:“李小姐不用担心,寒尘我会尽力去关照。庄主在外做生意过两天才回来,少庄主平素忙着复习课业,不过也留了话说只要您伤情好转,就禀告她。奴家这就去回话,说不定少庄主会亲自来看您。”
“那怎么使得?她与我有救命之恩,我该亲往拜谢才对。”
“少庄主宽厚仁慈,多半不舍得让您带着伤去拜她。”秋怜又劝了几句,就告辞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