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讯的宫人跪在地上恳求道:“圣上,偌大皇宫,只靠三五个人找寻恐怕会有疏漏,何况其他宫院门户森严,胡贵君的手下也不方便打扰惊动。”
皇帝这会儿并不担心儿子走失,反而怀疑胡贵君又在耍什么花样,只为引起她的注意。毕竟最近这段时日,她每晚都传召的是新选入宫的侍君,冷落了旧人。正君有涵养不计较,两位贵君却沉不住气了,三天两头整出一些事端,互相诋毁。倘若是放开口子,让胡贵君打着找皇子的旗号四处乱搜,成何体统?
“朕身边服侍的几个人都很伶俐,先派去帮着寻大皇子吧。”皇帝敷衍了一句,点了几个人名,打发走了报信的宫人。
秋怜却借机恳请道:“圣上,臣侍也想帮忙寻找大皇子殿下。”
“小孩子瞎胡闹,说不定是故意藏着。渴了饿了自己就会回去的,让奴仆下人们找就是了,秋侍君你啊还有重要的任务,就是陪朕。走,与朕回宫,那曲谱你让旁人送过来给朕看就是。”皇帝自作主张地吩咐。
秋怜心知摆脱皇帝无望,就不再提帮忙找大皇子的事情,由着皇帝搂着他徐徐向寝宫而去。
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皇帝搂着秋怜刚走出没几步,就见湖边几个奴仆杂役那里起了争端。
原来那里正有几个监工督促着死契奴隶清理湖中淤泥。其中一个死契奴隶竟在做事的时候晕倒了,将淤泥洒溅在监工的衣袍上。监工恼羞成怒,挥鞭子狠打。其余几个监工似是看到皇帝就在不远处,怕惊扰圣驾赶紧拦着。那监工脾气暴躁,被打醒的奴隶仿佛是吓坏了,拼命挣扎躲闪,惹得监工火气更大。这才弄出了大动静,将皇帝的目光吸引过来。
秋怜听着那些监工的狠毒叫骂,身体不由自主瑟瑟发抖。
皇帝本来是不想亲自管这种小事,却一抬眼看到被虐打的死契奴隶居然是寒尘,她心中浮起了一层阴霾,竟是拉着秋怜走了过去。
秋怜走近了才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是寒尘?他怎么会在宫中?
寒尘好像瘦了许多,赤着伤痕累累的上身,脚腕上锁着沉重镣铐跪伏在地,脖子上还拴着绳索,像牲畜一样被人拖拽踢打,实在太可怜了。
71与君博弈
深更半夜,皇帝快活够了,从龙床上起身。
秋怜来不及系好自己的衣裤,就依着礼数下了床,跪在皇帝脚边听命。
皇帝若有所思道:“秋侍君,你先退下吧。”
秋怜却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圣上,您会饶过寒尘么?之前惊扰圣驾的事情,他是无辜的,他伤病的那么重……”
“不用说了。一个低贱的死契奴隶而已,朕哪里有闲心管他,按宫里规矩处置就是。”
秋怜心知自己人微言轻,便是今晚侍寝哄得皇帝开心,也绝对没资格影响皇帝的决定。权衡再三,他终于是不敢提寒尘的事情,压下满腹疑惑,行礼后抱着自己的衣物退了出去。
按照宫里的规矩,除了正君,其余君侍在为皇帝侍寝后都不得留宿在皇帝寝宫。秋怜不敢耽搁,匆匆离去,只想着尽快找机会将寒尘的事情告知李霄雪才好。
皇帝却并未回到龙床上休息,而是随手披了一件衣物,按动房内机关,下到寝宫之下的密室。
寒尘蜷缩在地,身上新添的伤口还绽着鲜红血迹,整个人昏迷不醒。
皇帝粗暴地踢了他一脚,恶狠狠道:“贱奴,你别装死。朕有话问你。”
寒尘吃痛,渐渐清醒过来。
皇帝将一叠琴谱丢在地上,质问道:“这曲子是你写的么?当年你的琴艺冠绝京城,朕的宠侍争相求曲,朕也有幸见过你写的曲谱唱词,字迹与这份谱子一模一样呢。”
寒尘挣扎着爬起来,颤抖着身体跪伏在地,望着散落满地的纸张怔怔出神。
这首《爱》是他主人的神奇法宝里唱的调子,歌词更是感人至深。他故意只写了曲子,没有写词,就是不希望别人知道。那饱含深情诉说绵绵爱意的词只有她和他知晓,别人想都不要想才好,这是他的私心他的妄念。
曲谱是从秋怜那里拿到的么?不知道秋怜会否如实交待,他与他的主人之间那些不正常的关系呢?
“的确是下奴写的曲子。”
皇帝的唇角浮起冷笑:“白天秋侍君在湖畔弹琴,你应该听见了吧?你故意引起喧闹,想让秋侍君见到你对不对?你想通过秋侍君将你在宫中的消息传出去对不对?告诉朕,你想联络的是什么人?你不老实交代,朕就先抓了秋侍君严刑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