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求验尸(171)
但这根本不可能。
朱子英才二六十七,生儿子的日子长着呢。
大庆朝的国公之位只传嫡长,魏国公再软弱,也不敢把爵位给二房。
常大人气笑了,对司岂说道:“你审你的,跟个混账理论什么。”
朱子英狠狠瞪了常大人一眼。
司岂道:“纪大人第一次说起这只瓷瓶时,红姑低着头,第二次说瓷瓶在小路上捡到时,她还是不动声色。晚辈以为,以她的年龄阅历,如果砒霜果然是她所下,她做不到这份镇定。”
“狗屁不通!”朱子英讥讽地笑了一声,道:“事出反常必妖,一般人听说自己走的小路上发现了装毒的瓷瓶,都会担心自己被牵连,可她居然那么镇定,这不奇怪吗?”
红姑“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不是奴婢,不是奴婢……”她大概不会说什么话,干脆一味否认起来。
厨娘大概想说什么,四下看了一圈,又低下了头。
绿姑也怜悯地看了红姑一眼。
纪婵知道,这红姑心思浅,胆小,且不善言辞,极可能被人算计了。
她问道:“红姑,你为何要走那条小径,明明那条路比较远。”
红姑不答,一边哭一边打着嗝,一个接着一个。
纪婵等了好一会儿,红姑才憋出一个字来,“花。”
纪婵点点头,红姑喜欢看花,所以才特地走那条路。
她看看司岂。
司岂收到她的目光,又看了看瓶子,凑到她耳边说道:“要不要验一验指印?”
——考虑到还有几个指印没拿到,指纹技术依然局限在四五个人中间,并未传出大理寺。
纪婵觉得,如果的确只经手了这么几个人,吴妈妈嫌疑最大。
而且,这个院子离那条小路不远,只要能证明吴妈妈出去过,她是凶手的可能性就有九成。
纪婵走到维哥儿身边,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说话了。”
维哥儿放下勺子,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我知道是谁干的。”纪婵肯定地说道。
维哥儿的视线游离了一下,又像开水烫了似的缩了回来。
纪婵不用看也知道他瞄的是谁,她凑到他耳朵边上,“吴妈妈经常欺负你吧,她是你亲生母亲留下来的人,所以即便你说她对你不好,别人也不会相信,反倒说你撒谎。久而久之,你就不愿意开口说话了,对不对?”
维哥儿瞪大了眼睛。
司岂又看吴妈妈。
吴妈妈正在看着维哥儿,嘴角上还挂着一丝笑意。
司岂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挡住了她的脸。
“你放心,只要你说实话,我和司大人就能把她关到大牢里去,我可以发誓。”纪婵举起三根手指。
常太太犹豫着,也开了口:“维哥儿说实话,若真是她欺负你,外祖母立刻把她杖毙。”
维哥儿看看纪婵,又瞧瞧常太太,不太相信地问道:“真的吗?”他问得是常太太。
常太太老泪纵横,“好孩子,是外祖母对不起你,是外祖母对不起你啊。”
她以为吴妈妈是她闺女留下的人,必定可靠,所以孩子跟她说吴妈妈不好时,她只当孩子骄纵闹脾气,不好管教,就那么放任了。
纪婵站起身,柔声劝道:“常太太别吓着孩子,事情解决了,孩子就能跟你回去过好日子了。”
常太太抹了把泪,“是,小纪大人说的是。好维哥儿,你告诉外祖母,那老狗拿到鱼翅前后都做什么了?”
维哥儿细声细气地说道:“外祖母,外孙当时在院子里看蚂蚁,她端着鱼翅羹先去东耳房,出来后,告诉我鱼翅热,等会再吃。她把鱼翅羹放在八仙桌上,又出去了一趟,回来后才喂我吃。”
“维哥儿,你这不是害奶娘吗?奶娘何曾离开过这个院子啊!”吴妈妈膝行过来,泪眼婆娑,“奶娘照顾维哥儿七年了,维哥儿可不能因为奶娘唠叨几句,就把奶娘往死路上推啊,呜呜呜……”
维哥儿瑟缩了一下,脑袋直往常太太腋下钻。
纪婵觉得孩子应该挨过打,光冷暴力不可能怕成这样,
她卷起维哥儿的袖子:左边什么都没有,右边也没有。
一屋子的人都在看着纪婵。
他们大概能猜到纪婵在找什么。
管家说道:“她一个奴才是决计不敢打主子的,纪大人请放心。”
纪婵道:“维哥儿怕成这样,我不放心。”
司岂走了过来,说道:“你背过去,我来看。”
纪婵笑笑,依言做了。
司岂道:“维哥儿还小,你外祖母看了也就看了,不怕。”
维哥儿没说话,但也没继续躲。
司岂脱下了维哥儿的裤子——巴掌大的小屁股上青痕累累,隐约还有针刺的痕迹,几乎没一块好肉,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