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什麽都不清楚的情况下最好的方式就是看报纸。燕飞来到护士办公室,办公室里没人,他拿过桌上的一份报纸,索性坐在椅子上看了起来。他想看看,有没有关於“自己”的消息,或者,那三人的消息。
燕飞也知道希望不大。不管是他的消息还是那三人的消息一定会被压下的。但希望虽然不大,燕飞还是抱了一点希望的。哪知把报纸前前後後翻了一遍,燕飞是越看眉心越拧。政治版面上的那位最高领导人怎麽换人了?再看看其他领导的名字,燕飞在其中赫然发现了岳家、孙家和萧家的部属,这才不过一个月,朝中就出现了权力交接?
好吧,燕飞很高兴自己重生的地方还是那个帝都,但这麽大范围的权力交接应该有重要的会议才对,但报纸上怎麽一点都没报导?只是很寻常地说这些政界要人发表的讲话。军部在朝中一直是一个神秘的存在,只有军队内部的报纸会报导一些军方的消息,要么就是一些需要公布於众的,所以报纸上找不到军方的消息很正常,但政界如此平静就不寻常了。
燕飞以为自己拿错了报纸,一看——帝都晚报——帝都最权威的报纸之一。那为什麽这麽平静?突然,燕飞倒抽一口冷气,两眼死死地瞪著帝都晚报四个大字下的日期,脑袋一片空白。
——2015年10月11日
2015年……2015年……2015年……
刺啦一声,燕飞的脑袋里炸开了花。如果他的记忆没有混乱,那麽他死亡的时间应该是2010年的9月18日!
2010……2015……2010……2015……2010……2015
“哗啦”
报纸掉在了地上,猛地站起来的燕飞几乎要把那个日期瞪出一个洞来。他,重生在了五年之後?!
作家的话:
彼时彼时:第六章
燕飞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的病房。燕三牛已经睡沉了,燕飞没有叫他。他走到燕三牛每天坐著的凳子上缓缓坐下。如果现在已经是五年之後,那麽就可以解释为什麽政界会出现这麽大的权力变化。在那些政界要人的名单里,他没有看到属於锺家的,更没有看到属於权家的,脑中闪过姓岳、姓孙和姓萧的那几个人,燕飞捏捏已经被他捏红的眉心,这三家的地位比五年前更高了,但邵邵、阿池和小小呢?他们三个是进入了军部还是在那个地方历练准备进入政界上层?
一瞬间,燕飞浮躁又激动的心冷却了下来。五年了……已经五年了……他的死亡会带给那三人悲伤,但五年过去,他们也应该平静了吧。五年了,他成了19岁的年轻人,而那三个人……已经27岁了……也许,已经结婚了,或者,准备结婚了。
他和他们……已经是两条不可能交集的平行线了。他,离开了那个圈子,而那三个人还在圈子里。就这样当自己已经死了吧,不给他们添麻烦,也不给自己找麻烦。不是已经决定这一世要潇洒自在地活了吗?他,不是压抑的钟枫,而是自由的燕飞,如燕子般自由的飞翔。
“呼……”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燕飞看向床上熟睡的这个老实的农民。他现在首要考虑的是怎麽让这个家的生活好起来吧。这样的老实人在现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里如果没有人替他想办法,这辈子都不可能从贫困线上翻身。这个父亲,一定不会舍得打儿子耳光,一定不会因为利益逼儿子去结婚,一定会尽可能地支持儿子的梦想、儿子的爱好。
记忆中,关於这个男人的都是他的隐忍、他的勤劳、他的无私付出,不仅是他的,还有一位同样沧桑的妇人,为了这个家,为了两个要上学的儿子,咬牙坚持,只盼著儿子将来能出息,能摆脱贫困。
燕飞,你的父母和兄弟,我接收了。你安心投胎去吧。祝你下辈子投到一个有钱人家中,不再自卑,不再痛苦。
微风吹过,似乎有人在低喃:我错了……我错了……谢谢你……
※
燕三牛走了,提著一个破布袋和燕飞强硬地要求他带上的那些剩下的水果上了返家的火车。燕飞去火车站送的。临行前,燕三牛掏出口袋里仅有的两百块钱要留给儿子,被燕飞推了回去。他不会再给这个家增加不必要的负担。保证自己不会亏待自己,并且能挣到生活费,燕飞看著燕三牛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他用力挥手:“爸,我过年回家。”
“一定要回来。”
“会回去的。到家给我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