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渊不由叹了一口气,商弈庭把他的事都做了,却让他来做商弈庭的事。如今火烧眉毛,赶鸭子上架也只得一试。
赫连越此时已叫道:「哪位是岑副庄主,请指教。」
此时庄中弟子已将他迎上场去,他只得上前行了一礼:「赫连大侠才比过数场,只怕力气不支,不如歇息片刻,用过午饭再打如何?」
他和商弈庭的行事作风完全不同,商弈庭若是在场,必然冷哼一声,拔剑断了此人一臂方可。正因如此,已有许多日子没人敢上门挑战,这位赫连越想必是外族,所以并不知道商弈庭已然糟烂的声名。
赫连越哈哈大笑:「副庄主难道是怕了么?在下单打独斗,连胜你们庄中十三人,一点气力未损,副庄主不必担忧。」
岑渊不由得心下苦笑。
「既然如此,那岑某就不客气了。」他担心弄坏了新裳,于是解了上身衣裳,交到小伍手中,学着赫连越赤着上身,抱了抱拳。
众人一看岑渊上场,不管不顾地先喝了一声彩。
原本对于赫连越这种单练外家功夫的,四两拨千斤的拳法自然是十分适合,但他重伤初愈,身体不太灵便,只有就以力搏力。
众人见他攻敌之强,显然是打算硬碰硬,但他招法沉稳,恭谨有度,和赫连越粗犷强悍的拳风完全不同,一来一往打得甚是好看。只是这赫连越武功显然比岑渊差上一些,岑渊却显得十分吃力,众人只当他是仁慈,不忍让对方丢脸。
终于在几十招后,岑渊一个反掌逼得赫连越倒退三步,诚心诚意地认输。
赫连越要下山时,众人又起哄,闯山的人输了要留下一只手。
赫连越脸色惶然,此时有一个好事弟子拿了一柄长剑上来,递给赫连越。
赫连越并不接剑,却道:「我胜了浩然山庄十三人,也不曾砍下他们的手臂……」
岑渊微微颔首道:「既是如此,你下山去吧!」
赫连越甚是感激,抱了抱拳,转身离去。
那个弟子仍然不依不饶,对岑渊道:「这是庄主定下的规矩,现在违背了,怕是不好吧?」
岑渊认得他是商弈庭的心腹,以后必会在商弈庭面前饶舌,如今他虽然与商弈庭关系缓和许多,但其余弟子并不知情。
于是朗声说道:「断人一臂的规矩,终归是不太公平。以后上山庄切磋的人,凡是清白之身,自可清白离去,若是奸狡好杀之徒,那便留下一命。」
众多弟子没人能胜得过赫连越,除了输掉的那十三人被罚之外,其余的围观弟子竟加倍被罚。
他自然看得出众人是想要看他的武功,但袖手不出,却要上司去做,实在也太不成话,自然不能将他们轻易放过了。
一众弟子不得不多扎几个时辰的马步,眼睁睁地看着岑渊拿了衣裳缓步离开。
第十四章
一条桃红色的巾子飘飘摇摇地落了下来。想必巾子上染了香油,一阵香风熏人欲醉。
岑渊皱了皱眉,正要绕道而行,却听上方一个娇软的女声道:「公子,帮奴家拾一拾帕子好么?」
抬头一看,只见楼上一个宫装女子年约二十许,正是娇艳无比的年纪,风华绝代的容颜。
山庄中的女人多不胜数,但如此娇媚,却只一人而已。商弈庭必定也曾爱过她,否则不会将她带回山庄。顾准也说,她在庄中便如庄主夫人一般的地位,得罪了她,便是连庄主也一并得罪了。
从如夫人进山庄时,他就有了这个觉悟。
他慢慢俯下身,拾起巾帕,慢慢握在掌心里。
如夫人看他如此知趣,不由得微微一笑。
方才路过时,将这个男人看在了眼中,顿时就拔不出来。
他肩宽腰窄,身量极为挺拔,肌肉虽不如赫连越贲起凸显,却是十分匀称。商弈庭容貌再好,可惜喜怒无常,难以伺候。
向来众星捧月的如夫人岂能忍受这般冷遇。只可惜她向来眼高于顶,山庄中的男人不是相貌不佳,就是无权无势,她只能等待时机,等待着有一天能离开浩然山庄,或是有一位青年才俊拜访山庄时,与他私奔。
没想到副庄主比江湖上的许多少侠年轻得多。
正当她心口小鹿乱撞时,徐缓的脚步声慢慢上楼。
他已穿好了衣裳,容貌看不出十分的英俊,却也极为耐看。
「副庄主,多谢你体贴奴家,将奴家的帕子送过来。」如夫人媚声说道。
岑渊只能苦笑,他其实想把帕子交给她的丫头就走,谁知一路上楼,竟然一个丫环也没有。只看到如夫人俏生生地立着,虽做妇人打扮,然鬓边插一朵粉色花,美艳无双。
岑渊不敢多看,连忙低下头道:「如夫人不必客气,帕子就放在桌上可好?在下还有要事,先行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