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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就算如此,宁君迟听到了棠落瑾的要求,还是理所应当的应了个“好”字。
于是一众人看船的看船,找客栈的找客栈,跟着棠落瑾的跟着棠落瑾,就这么热热闹闹的分散开来了。
棠落瑾虽然听说过这个小镇,但到底对这里不够熟悉,宁君迟更是没来过这里,二人正走在热闹的街市上,走走停停时,宁君迟忽而听到有人唤他。
“君迟!君迟!小三子!”
宁君迟回头看去,往上一瞧,才发现一家酒楼的三楼上,正站了一个华衣锦服的青年,正大力地冲他摆手。
宁君迟微微一怔,正在想这是何人,就瞧见那青年身后,走出来了一个一只臂膀空荡荡的中年男子。
他这才想起这二人是谁来,抬手冲楼上一拱手,就拉着棠落瑾道:“小七,随舅舅来,见一见咱们大棠从前的戍守将军!”
棠落瑾一早就瞧到了前面那一番事,闻言点了点头,就任由宁君迟牵着往酒楼上面走去了。
戍守将军?还是缺了一只手臂的?
棠落瑾目光闪了闪,那么这人,就该是从前和宁君迟的父亲宁山一样颇有将才、却因在战场失了一臂,不得不提前告老还乡离开战场的左潜左将军了。
就是不知道,这左潜将军在小镇数年时间,是否已经培养出了和他一样的将才。
长安城,沈家。
沈二姑娘犹豫半晌,终究知晓兹事体大,她既不能瞒着,也不能再继续推迟,不告诉家人真相。虽然她不知家人会如何决断,但是,这件事情,显然要快些告诉家里人了。
棠落瑾是太子,自小就金尊玉贵地长大,譬如沐浴更衣这些事情,必然是由宫人动手。如此一来,这宫中究竟有多少宫人瞧见了棠落瑾的胎记?就算那些宫人只瞧见过棠落瑾的胎记,没有瞧见过沈家人的胎记,可难保不会有人恰好这两桩事情全都知晓,若那人再聪明一些,想到一些对沈家和太子不利的事情,那都是有可能的。
况且,旁的就罢了,那一日,在岸边,为太子穿衣的那人,可是皇后的嫡亲的弟弟,信国公。
信国公行事素来认真仔细,从前又和太子在福建一起住过两年,又岂会看不到太子腰上的胎记?若是看到了,并且偶尔和沈家儿郎交情深的人相互一说,那么这件事情,才是真的避无可避了。
沈二姑娘深吸了一口气,就往沈夫人房间里走了进去,尔后就认真请沈夫人把父亲和几个兄长都请回来,她有事情要说。
沈夫人自幼吃过继母的苦,虽然受伯母堂姐照顾,能顺顺利利嫁到沈家,生下了四子二女六个孩子,但她还是免不得把自己小时候没有受过的宠爱,都给自己的两个女儿,小女儿尚且还好,大女儿是当真被她养得太过天真。
不过,就算如此,沈夫人也无法避免地多疼宠自己的女儿多一些。
“重要的事情?”沈夫人笑道,“娘的婷儿,除了每日的膳食茶点,衣裳首饰,打马球蹴鞠这些事情,还有甚重要的事情要说?而且不但要跟娘说,还要把你父亲和兄长几个都叫过来?”
沈婷被母亲说得脸上微红,跺了跺脚,却还是凑到母亲耳边,小声又认真的道:“真的是很重要的事情,娘,你不信我,也该信香炉姑姑。”
香炉虽是沈家的家生丫鬟,可是进宫数年,又因馨妃受过灾,一只腿都瘸了。现下出宫又在照顾沈婷,沈家上下,对她很是看重。
沈夫人闻言,不禁看向香炉——重要的事情?还是香炉也认为重要的?难道是和宫里的大女儿有关系?
香炉瞧见沈夫人的目光,神色一敛,屈膝道:“夫人也不必立刻就把老爷他们叫来,倒是今日暑热,夫人许是也受了些热气,正该歇着,也正该传话给老爷他们。”
沈夫人原本就觉得把大女儿养的太过天真是她的错。虽然她一开始,是打着把大女儿嫁到手帕交的家里去,手帕交家里人口简单,也算富裕,家里儿郎上进,正是合适的人家。可惜这世间的事情,不是安排得好了,就一定能成真。
沈夫人那时候为自家天真的大女儿操碎了信,嫁妆、陪嫁,还有要嫁的夫婿选了又选,口头定下之后,正要正式小定,手帕交的婆母、公公先后去世,小定一事只得一拖再拖。等拖到大女儿十五岁的这年元宵节,大女儿跟着兄长出去看花灯,结果就碰上了微服出宫的天元帝。
并非沈夫人自夸,馨妃娇憨天真,当真是不少男子都爱带回家的女子。天元帝只见了馨妃一面,就起了心思。几次询问馨妃是否有定亲,定的是哪一家的儿郎,何时成亲。沈家不能给还在孝期的那家人招祸,末了也只能咬着牙,把自家天真娇憨的女儿给送到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