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代不同了,教主能好好结婚生小教主就是教中之幸了,别再挑唆他反社会了。新任的左右使吸取了前辈们的教训,打小教主三岁就给他送进了幼儿园,语数外舞蹈钢琴一样不拉,死活也不让他走前任教主们的老路。
小教主长得清灵俊秀,聪明懂事,就算没什么工夫练武,将来不能威震天下,在江湖上人人闻之色变又能怎么样?现在也不是武林中人到处出风头的时代了,那些学武之人大多不是在国家武术队,就是关起门来教弟子,功夫越来越退化,更没多大出息。
就是教主自己凭本事拿不下武林盟主,不是教里还有这么多老兄弟吗?将来大不了等教主年纪大了,他们哥儿几个豁出这张老脸,上那些白道门派挨个儿讨要武林盟主。只要狗剩教主平平安安地结了婚,生了小教主,他们这辈子也就算对得起魔教先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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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教主失忆了 ...
物理老师是什么,教主上哪能明白去。别说物理,他就连“请家长”这三个字的深层含义也还没琢磨出来。罢了,与其答错,不如含糊过去,以后天长日久慢慢摸索的为好。教主双眼微闭,身子往后一靠,靠在了床边上的被卧上,一手支额,细声细气地说了一句:“记不清了,头晕。”
左右使的心立时提到了嗓子眼儿:头晕,该不会是刚才摔着头,脑震荡了?本来教主就才考三十多分,要是再把脑子摔坏了,高考可怎么办哪?左使又按了一阵子脉,实在按不出什么来;右使怕他学艺不精,自己接手来按了半天,也没探出有什么毛病。可教主这难受劲儿又不能是装的,可不能让他们耽误了,甭上学了,赶紧上医院去吧!
右使慌慌张张地从抽屉底下掏出存折来,直奔村口信用社,取了两千块钱回来。左使把教主撂床上,自己到门外招呼了几个老兄弟,先派出去一个到学校请假的,剩下的跟着他背起教主,拿上水壶,到村口和右使汇合。
在村里时,教主还没觉出什么来,可一到县里,他就真的有些不知身在天上还是人间的感觉了。他们村子离县城也近,左使轻功又好,背着他一路轻身疾奔,正是江湖人行走的样子;可到了城里,左使他就不跑了,他招手打了几辆摩的,自己抱着教主上了一辆,右使跟别的老兄弟们也上了几辆,坐车到长途汽车站。
没有马拉,还跑得飞快的小三轮摩托在教主眼中,简直就是仙剑法宝一流的东西。这一路他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到底夺了什么人的舍。怎么人看着和他前世差不多少,这坐骑就忽然升级到仙家宝物的级数了?
更惊悚的还在后头,从摩的上下来之后,教主就见到了前所未见的大型交通工具——长途汽车。这车可比摩的更大更敞亮,周围一溜窗户,镶着不知什么材料的透明东西,坐椅也又大又软,坐上去还挺舒服。左使看他不停往窗外扒头,还使劲儿往回拉他:“狗剩,不能把脑袋探出窗户去,不然警察叔叔来逮你了。”
教主依言缩回车里,目光还朝向外面看着一望无际的大马路和两旁到退如飞的树木,心思却已从这是什么法宝上,转移到了那位警察叔叔又是什么来历上。
连他这个一教之主都敢逮,他是在教中身份超然,还是什么与前教主有交情的隐世高人?
坐了两个小时的大巴,他们终于到了省城,下了车仍旧是左使背着教主往外走,右使带人拦了一辆出租车回来接他们。又坐过一程出租车,教主的心情已然从激动到惊悚,最后又恢复了平静。有什么可神奇的?不就是载人的法宝嘛,不就是前头还能传出小人儿说话的声音嘛,欺负谁没见过……现在他不就见识了嘛。
这种能自走的车虽有些意思,开车带着他们一路到城里来的这些人却都是普通人,甚至连武林中人都算不上。路上更有许多普通人行走休息,除了穿着打扮怪异了些,身上也没显出什么神威仙法来,显然也只是一般百姓。
于是教主一路淡然着走进了省人民医院地大门,淡然地坐在塑料椅子上看右使挤进一条长龙的队伍里给他挂了号,淡然地跟着上到三楼脑外科,淡然地在护士叫到号时进了科室大门,淡然地坐在了大夫对面的椅子上。
大夫头也不抬,把号往铁扦子上一穿,拿起左使递过去的病历本就写:“给谁看?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哪不好受啦?”
“大夫,我们孩子今年过了暑假就得上高二了,这回期末没考好,回来道儿上孩子想不开,把脑袋摔着了,现在正头晕呢。你赶紧给看看,我们后年就要高考了,万一摔坏了脑子考不好,这一辈子可就耽误了!我们教……我们家可是多少年才出了这么一个高中生,都指望着他能上大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