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笔也没法用啊?看来这个非专业的学生随便画个阵法,是炼不出正经东西来的。一旁学生看清楚了,也就都不再围观,各自回去接着画阵法图了。上官清容也不管别人来去,把笔小心地收到袖中,又向阵中扔了一沓羊皮纸。
这一回炼出的,却是一小条黢黑乌亮的东西,长长方方,看着倒像是石墨,可炼石墨作什么?难道这个崔斯特?休伯莱想炼出一套画笔来?炼金术学院的学生平日练习都以贤者之石为目标,从没有把工夫花在炼制这种奇异的小东西上的,因此上谁也说不好这东西是不是另有什么特殊的好处。
上官清容连炼出了两样东西,脸上却无一丝喜色,反倒显出一副眷恋伤怀的态度,收起了地上的魔晶,揣着墨,袖了笔,回到平日默记阵法图的座位上,掏出了练习炼金术时弄出的笔墨,反复摩挲着。
许久之后,他忽然向自己的茶杯托里倒了些水,将墨放上去轻轻研着。看着那一丝丝黑色缕散开来,前世的事又如同重新活过来一般,一遍遍重现在他眼前。
对那时的生活,究竟是爱是恨?那时全不能自主的人生,当真是他所期冀的,这一生也要达成的么?若说不是,那他现在这样自在,这样无拘无碍,为何也还是觉得不踏实呢?
也许,他骨子里还是想回到华夏盛世生活。尽管他在那里不曾过过几天好日子,可那才是他的故土所在,即使是一笔一墨,也能令他方寸大乱,心绪翻腾。
他从怀中一块雪白丝帕铺在桌上,提笔蘸墨,手仿若有自己的意志般,在丝帕上挥洒而下,写出了深深隐藏在他心中的痛切思念:
忆来何事最销魂,故国衣冠旧墨痕。毫笔题将应难尽,斜阳又过几黄昏。
他望着诗帕,泪水止不住从眼眶中滚落,犹如一斛珍珠泻下,晶莹婉转,滴落到手帕上,不一时便将墨痕洇开。
上官清容正用手撑着额头,半遮泪眼,却听到旁边有个娇柔动听的女子声气问他:“你这些线条画得很好啊!没想到这样的笔也能用来画画,这个黑色的是固体墨水吗?”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段题诗的桥段倒是前两天就想好的,直拖到今天才有空写。又有美女投怀送抱了,当然,跟着美女出现的,还会有宿命的对手。凡是种马文里有的,咱这个主角都要有!
14
14、敌意 ...
上官清容拭了拭脸上泪痕,抬头看来,却是一名乌发垂肩,秀眉如黛的女子,只一双眼绿莹莹的,看着略有些怕人。若不论眼珠颜色,却是一副极难得的好相貌,约摸有十七八岁模样,满面笑容,柔顺温和,正盯着他手中诗帕看。
这样的美人,无论何人也不忍拂她面子,上官清容自然也是。他敛起满心酸楚,强打精神应道:“只是试试看这笔能不能用而已,如果你喜欢的话,也不妨拿这个画来玩玩?”
少女明眸轻眄,拿起毛笔在自己的手绢上试了几下,只是用力太大,画出来的线条总不如上官清容的字迹那样好看,便对他娇笑道:“这个笔可真不好用,你还能画得这么好,看来你绘画的功底也不错啊?我叫安娜?瓦拉哈尔,是绘画社的副会长,我想邀请你加入我们的社团,可以吗?”
社团是什么?上官清容愣了会儿,看着对面美丽少女伸来的手,脑中模模糊糊,突然想起一事来:“你姓瓦拉哈尔?那位雷欧……”
“是啊,雷欧是我堂弟,我就是从他那里听到的你的事,崔斯特?休伯莱同学。我还吃过你送给他的草药,的确是一种很好的药,让我的皮肤都变得晶莹许多了呢。”
“是么,你吃着有用就好。”上官清容和瓦拉哈尔小姐说着说着话,突然觉得背后似有无数根钢针扎了一般,仿佛前世被后宫那些妃嫔宫人看着时,就是这种感觉。他心里略一寻思,便想通了,自然是他一个男子,与这么位尚未出嫁的少女说话太久,那些学生看了,便生出了些不齿之意罢。
他是个男子,还没什么可怕,若累了这位姑娘的闺誉却是大事。想到这里,他便站起身来,向后错了几步,对那位瓦拉哈尔小姐辞道:“我一会儿还有课,有什么事,小姐再叫人我传话就行,至于那个绘画社,我的画技并不算佳,还是不参加的为好。这笔墨你若喜欢,留下就是,我还可以再炼。”
瓦拉哈尔小姐却不肯放他,手疾眼快地拉住他的手腕,抬起头来,向周围看了一圈,招呼道:“卡斯帕,你帮我劝一下崔斯特。咱们绘画社里可还没有过光系法师呢,我可是夸了海口要招一位光系法师进社的,如果留不下他的话,咱们回去可怎么大伙儿交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