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他又深深地同情起了营长,脸上的惊恐之色渐渐为忧伤所取代。细想来,营长这些日子的确是有些憔悴,有时训练中都会神魂不属,古人说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想来也就是营长这般模样了吧。他怜悯地望着洛布朗,低低地叹了口气。
营长虽然可怜,可前辈已经是他的未婚夫了,不管营长对前辈的感情有多深,他也不能将未婚夫拱手让人!
他的迟疑、他神色的变幻看在洛布朗眼中,却是全然不同的解释:他承认了!这是默认了吧?那天晚上,他们之间肯定发生过了什么事,要不然崔斯特怎么会一提起那一夜就这么惊恐,还一脸忧色,长吁短叹的?
洛布朗脑袋一阵阵地发晕,半个身子的重量索性就压在了上官清容身上,带得他站立不稳,稳了稳身子才问道:“营长,要不我扶你回房休息一下吧?”
“不,不必。我……”
“没事就好。”上官清容态度难得地强硬了起来,将洛布朗架到椅子上坐着,转身走向了门口。开了门之后,他才回首望了营长一眼,声音虽轻缓却透着坚定:“营长,莉莉是我的未婚妻,我们的感情很好,真的。”
门被从外面带上,留下洛布朗营长一个人面对他脑中的深重危机。不行啊,男子汉要敢作敢当,既然对方也承认了,他怎么也得想法子负责才行。可人家都有了未婚妻,感情还那么好,他怎么负责才合适呢?
一连数月,洛布朗也没有机会再在上官清容面前提起两人之间的暖昧情事,六月时又有一批新兵报道,他的工作量骤然又大了起来,更是无暇处理私事。而上官清容已认定了洛布朗营长是他的情敌,也就无心再与他周旋,对于他脑中的一切胡思乱想更是无从得知。每日关在训练室里,或打坐调息,或引弓射箭,或教授高级军官们点穴课程,闲时私下和米洛奇偷偷情,放假时再见见精灵前辈,日子过得波澜不惊,直到新兵入营。
那批新兵人数不少,却也都是和上官清容差不多年纪的少年,血气方刚,进了军营多少有些不服管教,还有人有挑事的心理。对着那些身强体壮的老兵们他们还知道收敛,但看到外表弱不禁风,平常又几乎不到操场上训练的上官清容,有些不知他身份来历的人,便生出了恃强凌弱之心。
而那些知道上官清容厉害的士兵甚至军官们也多抱着看好戏的念头,根本不去阻止那些新兵自寻死路。于是在数日之后,上官清容正在吃晚饭时,一群自操场上刚刚训练回来,还带着一身灰尘汗臭,露着胸前虬劲肌肉的新兵便冲到了他面前。
那些人手中各自端着餐盘,面露杀气。其中为首的一个高大的褐发男子皮笑肉不笑地将餐盘重重放到了上官清容的盘子旁,阴森森地说道:“抱歉,前辈,桌子不够了,我能在您这儿吃吗?”微露的牙齿几乎反射出光芒来,眉梢眼角一片残忍之意,仿佛上官清容立刻要变成他盘中之餐一般。
终于又有人挑战崔斯特;休伯莱了!自打上次洛布朗营长被点了穴扔出去之后,还没看见过如斯激动人心的场面呢。坐在上官清容一旁的那几名士兵立刻自觉地起身换了张桌子,招呼众人分享这激动人心的一刻,顺便下个注,赌这些新人几招之内就能被上官清容收拾干净。
正好这时已近八点,长官们几乎都不在餐厅,也没什么人会来劝架,厅里唯一身为尉官的罗兰中尉便顺应民心地扫清了一张桌子,坐庄开赌。上到营中老兵,下到服务员和厨师们都被人召了过来,远远地坐在角落里押下自己的一注,坐等着看这场好戏。
那些对上官清容寄予了重大期望的赌徒注定要血本无归了。因为他们心目中一拳就能把这些新兵收拾了的英雄,一见人家身形高大、神色狠厉,自己就先失去了战意,连才吃了一半儿的面包和沙拉也不要,站起身来就要离开。
别的士兵要离开没人阻拦,上官清容要离开却是没那么容易了。他前后左右早已都被高大的肌肉男堵住,其中一人更是伸手按向他的肩头,生生把他按在了座位上。“休伯莱前辈,您不吃饭了么?这可不行啊。前天队长刚刚告诉过我们,在军队里,剩饭可是严重的违纪行为,如果被发现的话,是要挨20鞭子的。”
为首的那男子放下自己的餐盘,很自然地勾上上官清容的肩,另一只手拿起他剩在盘中的黑麦面包,向他脸上按去:“我可是为了前辈好,请您赶快吃下去吧!”
上官清容偏了偏头,想要躲开他,身后的空位却被人堵上,他一偏头,便撞在了一块硬如石头的肌肉上,而被撞的那人更是粗声粗气地吼道:“前辈,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欺负我们这些新人,故意撞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