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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庸臣(40)

十七弯腰抱起高及他腰间的君闲,抱着他往琼华殿走去,低低地笑出声:“三姨倒是极好的,若不是看在她的面上,真想就这样把你爹,还有我那尊贵的皇侄儿,都送到他身边去。”他的母妃与施夫人、武侯府人都是金兰之交,虽然她早随着先王殉葬了,这份交情也淡了,他喊起三姨来仍有些怀念,只不过话中的阴狠沉却是丝毫不减。

看到他眼底的痴狂,君闲越发心惊。这样面露温柔却说着狠心的话,哪里还像当初那个云淡风清的十七王爷。

照理说,弃封地走遍大江南北的十七王爷,应该是圆圆胖胖的梁王叔多几分洒脱才是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啊……

因?魔?那么遥远的事情,为什么还有人记得……

君闲满心茫然,十七王爷今日却格外开怀,低头吻过他颈上泛红的掐痕,仿佛十分疼惜:“你爹给你取这个名字是什么意思呢,是要你像他一样做个胆小如鼠,什么事都不敢干的闲散侯爷吗?”

他句句是刺,君闲却敢怒不敢言。临帝只余下这么一个兄弟,因为相差二十余岁,对他的荒唐是宽容至极。若是一个对王室不敬的罪名加身,恐怕君闲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君闲强忍着心中的怒意,答道:“保君子之心,闲云之意,享百年之福。”

十七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忍不住在大笑出声,“这愿望倒是好的,可我偏不想让它成真怎么办?”

“父债子偿,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那么,师弟你千万别让我失望,说不定下次我回京之日,就是你们愿景成灰之时。”莫名其妙地说完,十七将君闲放在琼华殿外,拂落紫袍上的柳絮,转身入内。

夜风拂开十七额前的刘海,凤眸宁定淡漠,仿佛方才的痴狂与他无关,他还是当年那个定居云水岭,满衣云气,宛如谪仙的十七王爷,那个十七王爷最爱的便是在云水岭煮茶听经,焚香会友。

当初那个从小锋芒毕露的施将军幼子老爱带上一壶竹叶青喝得尽兴,嘲笑他:“你这种人啊,若不是成仙,就是成魔。”

他不以为然地淡笑:“为何会成魔?”

那少年仰头饮尽,天风满袖,疲惫尽消,也有了谈经论道的兴致,脸上挂起神棍般的笑容:“你总会遇到那个因的。”

那少年交游广阔,每个月却总有几天在云水岭度过,口上吊儿郎当说什么知交好友,根本是贪图云水岭清净,远离朝堂的阴谋诡谲。

那少年一心从戎,却从一出生就被困住,纵有千般万般的能耐,也不可能两父子都手握重兵。怪只怪施将军位高权重,让人不得不忌惮。即使没有后来的变故,也只能伴着太子,做一个无足轻重的太子舍人。

可惜了啊……

十七握着袖中沉甸甸的玄玉,步入殿中。脸上又是那带着惑人的笑意,眼底的喜悦不知是真是假的,却是朗声祝贺:“十七祝皇兄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我这回从东海归来,带回珊瑚树十株,黑白珍珠五十对,都是臣弟亲自出海带回来的啊,海皇侄行动不便,也托臣弟带回贺礼。”

十七拍拍手,内侍们搬着明珠珊瑚珍宝无数,一一陈列在殿中,映着他笑容灿烂,好不欢喜。

临帝龙颜大悦,示意着他坐到进席。他周游各州,本就见多识广,加之言语风趣,不多久就逗得临帝喜笑颜开,不曾注意到武侯世子的去而复返,以及三皇子的迟迟到来。

接着是百官齐贺,山呼万岁。

在这呼声之下,一双凤目笑凝着下面那谦卑谨慎的小小身影,在心里说道:你既成了那个因,我便一定要让它结成我想要的果。

第21章 夜雨(上)

景王赶到泰和殿时,太子也在场。太子虽然监国,却还是每日向临帝问政。

刚禀明情况,临帝二话不说就遣高公公去把赵砺召来,倒是爽快得让景王有些奇怪。

高公公现在早已极少接到这种跑腿的差使,心里也明白事态的严重,立即马不停蹄地赶往将军府。

夜寒深重,凉飕飕的风迎面吹来,冷入人衣。天上连点光都没有,阴沉沉的云垂在天边,隐隐有电光在云中掠现。夜间本来是帝京颇为热闹的时段,今夜却连个走动的行人都没有,倒是又几队巡逻的府兵走过。

高公公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招呼车夫走快些。还没到将军府,已经发现那座府邸黑灯瞎火,只有门房处亮着微弱的灯光。上前一问,才知道赵砺早就赶去巡防营了。高公公不敢怠慢,立即赶往巡防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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