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地抬起手将手按在郝英杰脑袋上。
等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动作时,他一把开郝英杰,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打开门时冷风灌入衣领,令郝英才感到阵阵发寒。
那时候他谁都恨,恨得牙痒痒,却还是得乖乖做个最好的继承人,端出完美哥哥的样子对这个弟弟宽容有加。
每一次木着脸任由这个弟弟亲近自己的时候,他都在想着等继承郝家的那天,就把这个弟弟和继母一起扫地出门。
可是偶尔感受到这个弟弟天真的依赖时又会有负罪感。
直到这个弟弟有了和自己争夺继承人位置的权利、直到这个弟弟获得了父亲的全部宠爱、直到他母亲存在过的痕迹被统统抹去,他才发现原来会被扫地出门的可能是自己。
郝英才有自己的骄傲,他决然地离开了郝家,从此再也没有回去过。
现在这种情况……未免太讽刺了。
郝英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先联系了韩定:“午餐取消吧。”
韩定一向很敏锐:“计划也取消?”
郝英才说:“对不起。”
韩定说:“没关系。”
这标准得像国际礼仪规范的对话让郝英才失笑,他切断通话,又联系了容裴,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我要戒酒。”
容裴说:“以免再次酒后乱性?”
郝英才说出第二个决定:“我要离开云来港了。”
容裴一愣:“你不是……”
郝英才说:“我本来想找韩定和我演场戏,结果被识破了。”
容裴心思转得快,郝英才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大半。想到韩定的个性,他问道:“你怎么说动阿定的?”
郝英才只能把这个问题抛回韩定身上:“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他的,你想知道就问他吧。”
容裴点点头,继续追问:“那你准备去哪里?海州?”
郝英才说:“可能要去更远的地方。”
容裴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可能?”
郝英才说:“我不能告诉任何人我接下来要去哪里,包括你。”
容裴一顿,问道:“这么严重?”
郝英才说:“是。”
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看不见未来有任何美满的可能性。
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他怎么也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
容裴叹了口气:“平时能够联系吗?”
郝英才沉默。
容裴也不说话。
他们早年就相识,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分别太久,他早就习惯了有这么个朋友在身边。
郝英才突然要走,他还真有点不习惯。
但是他没有理由阻止郝英才。
容裴说道:“那你需要帮忙的时候,一定要联系我们。”
郝英才满嘴苦涩,转过身不去看容裴的表情:“一定。”说完他疾步离开,生怕再逗留下去就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容裴心情不太好,走到窗边站了一会儿。
不知从哪飞回来的毛球扑棱着翅膀站到他肩上,说道:“晚秋,晚秋!”
容裴笑了:“没错,确实已经是晚秋了,冬天马上就要到了。”顿了顿,他揉了揉毛球脑袋上的羽毛,“带你去找疾雷玩去不去?”
毛球很高兴:“去,去!”
容裴带着毛球出发前往军区。
作为云来港唯一的秘书长,容裴有着随时视察军区的权利,所以他出示自己的身份卡后就畅通无阻地进入军辖范围。
他首先去的是瞿洺那边。
瞿洺正在校场练兵,见到他后露出明快的笑容:“来视察吗?”
容裴说:“国议会以后我就闲下来了。”
瞿洺说:“你也闲不久了,冬季可是忙得让你脚不沾地的忙季。”
容裴笑了起来:“那也是。”
瞿洺说:“要不要去见见那群小崽子?被你带过以后他们都不服我管了。”
容裴说:“要真是那样你就可以把他们踢走了。”
瞿洺正要说话,却看见一只雪白的鹦鹉朝这边飞了过来。
见到有女士在场,这只极通人性的小家伙轻轻抬起翅膀搁在胸前,朝瞿洺致意:“你好!”
瞿洺被它逗乐了。
容裴问:“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不是很喜欢疾雷吗?”
毛球将爪子往前抬了抬,露出自己抓着的东西:“信!信!”
一封白色的信被它银灰色的爪子紧紧地抓着,信封皱得厉害,只能隐约看出上头写着“致容裴”三个字。
番外狼与犬·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