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怀疑容裴这人根本是没有心的,因为无论是与朋友往来还是与师长相处,容裴的做法都透出浓浓的功利味道——就连对乐棠这个唯一的弟弟容裴也是敷衍哄骗居多。
瞿泽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人!
他直接把厌恶摆在脸上。
容裴一点都不在意,他打开伞把瞿泽也罩在伞下,笑着问道:“乐棠应该在紫藤花福利院,要不要一起过去?”
瞿泽顽抗到底:“谁要和你一起去。”
容裴温声说:“这种天气淋雨很容易生病,我昨天就病倒了,那感觉可不好受。你不要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瞿泽瞪着容裴,发现容裴的脸色果然比平时在电台出现时差很多,仔细看的话还有点儿苍白。他突然没了找碴的兴致,拿过容裴手里的伞唠叨:“乐棠就是容易受骗,这种伞一点都不结实!你看,有好几个地方的线都快掉了,到时候伞骨一脱就没法用了,上回也是这样……”
容裴笑着听他喋喋不休。
瞿泽这家伙心地还是很好的,就是有点别扭——瞧瞧,不好意思直接提出休战就拼命说话掩饰尴尬,多可爱的娃儿。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了一路,直到紫藤花福利院近在眼前,瞿泽才绷着脸摆出“我不认识你”的表情,不再说话。
容裴不以为意,抬脚走了进去。
紫藤花福利院是公办的,设施优良,规划统一。由于休息日暂停磁能供应,过道的灯光变成了柔和的橘黄色,晚上也改为活动时间。
容裴和瞿泽靠近活动室时就听到了阵阵笑声。
瞿泽猛地停住脚步,转头说:“你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笑过。”
容裴挑起了眉,眼底微微含着点笑意:“是吗?”
瞿泽似乎只是随口那么一提,听到容裴的反问他根本不回答。他紧盯着容裴的眼睛,握起拳头说道:“乐棠很好骗、很好哄,他需要人保护,我可以的。这样的笑,我可以护好,你不要再把高竞霆带过来!那个家伙是麻烦,而且是大麻烦。”
容裴不说话。
他不是没考虑过瞿泽和乐棠的可能性,可他对瞿家人不太放心,那可是个专出疯子的家族——很多瞿家子弟少年时还算正常,到后来往往会成为铁腕派,连对待下属都像对待狗一样,不听话就往死里整。
虽然还不确定这事是不是真的有遗传性,容裴却不想冒险。
容裴的沉默惹恼了瞿泽,他把拳头攥得更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高竞霆是有婚约的!你安的是什么心!要是乐棠知道了,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容裴淡然自若:“那就别让他知道。”
瞿泽恼怒地挥起拳头,然而他的拳头又在容裴鼻梁前停了下来。
容裴这种人即使被戳穿了谎言、即使被毫不留情地揍上一顿,他也依然从容镇静,仿佛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动摇。
“如果你让乐棠伤心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瞿泽咬牙切齿地放话。
容裴忍俊不禁:“这种话应该由我这个哥哥来说吧?”
瞿泽恶狠狠地瞪着他,正要继续搁狠话,却听到乐棠带着雀跃的声音:“哥,阿泽,你们怎么会一起过来?”
高竞霆也蹲在门口,不同的是他身上趴着三四个熊孩子,脖子上还坐着一个。当然了,这家伙显然乐在其中,喜滋滋地朝容裴两人招手:“对啊对啊,你们怎么会一起过来?”
容裴笑着解释:“拜访完杨老师以后正好遇上的,阿泽没有伞,我就顺便把他捎过来了。”
他话刚落音,刚刚还挂在高竞霆身上的那几个孩子就已经扑倒他跟前,纷纷要抱抱。
容裴的孩子缘很好,虽然出现的次数比乐棠几人都要少,却是最让孩子们念念不忘的。孩子们表达喜爱的方式很直白,大声说“阿裴哥哥我好想你”“我也是”“我也是”,然后又抱又亲。容裴抱着两个孩子走进活动室,左右裤管还分别被扯着,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阿裴哥哥来了”,他马上被淹没在孩子海里,连负责照看的阿姨都控制不了局面。
高竞霆喜欢热闹,乐颠颠地凑过去玩得不亦乐乎。
备受冷落的瞿泽心里非常不平衡,恼恨地说:“为什么这种人会这么受欢迎?”
乐棠就站在瞿泽身边,听到他的话后不高兴了:“阿泽你不要老是和哥哥闹了,小时候他赶你走是因为我们家实在养不起你,想想啊,你那么能吃,我们家那时候又那么穷,你不要记恨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