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诺面无表情地扶着路斐特,路斐特倒是无所谓的笑了笑,在黑暗中幽幽道:“原来你还有哥哥?”
先前两个人的相处,总有种你猜我猜大家一起猜的意味。虽然两个人心里都清清楚楚,但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纸,这层纸不捅破,安诺就当路斐特什么都不知道,路斐特也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谁都不提安诺,谁都当安诺已经真的死了。
但是现在,这层纸被捅破,捅破的那个还是安诺的弟弟。路斐特有点不淡定了。
这层纸被捅破了,安诺也知道没有必要隐瞒,却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拿出宇航服里之前准备的能量手电,照着印有六芒星的监狱大门:“大叛乱时期他倒戈了,之后没多久我就做了教皇。”
路斐特:“然后你就把所有记载他的文献全部都销毁了?但是人的记忆没办法销毁,你是怎么做到的?”
安诺抬起手臂,摸了摸门角上的那个“安”字:“我和他是双胞胎,很多时候我们并不同时出现,知道安硕的人也仅仅限于宗教内部,星际里的很多其他人都以为安硕只是安诺的另外一种说法,或者以为叫错名字什么的。做上教皇之后,要销毁一个宗教人曾经存在的痕迹并不难。”
路斐特想起之前安诺说“杀人”二字时的淡定与冷血,突然有些明白了:“你很有手腕。”顿了顿:“比我强。”
光地拉监狱的大门突然打开,一缕淡淡的黄色的光投射出来。
安诺转头,在光的边缘处冲路斐特微微一笑,“不,时代不同了,如果你生活在我那个时代,做教皇的那个人一定不会是我。”
这是一句再简单不过的话,但是路斐特爱慕安诺很多年,突然听到一句鼓励魂都要飘上天了,假装镇定地挑眉道:“那是!”
安诺又淡淡笑了笑,这一次,意识之海如同磅礴的海浪将金属门推开,淡黄色的光在一瞬间打在安诺和路斐特身上。
安诺看着路斐特,眼神中是满满的庄重,就好像他们正站在六芒星之前,唱诵着古老的神曲:“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话。”
路斐特勾唇,邪邪一笑:“当然。”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展现在他们面前的便是沉睡了几千年的光地拉监狱。和先前路斐特脑海中看到的图片一样,整个监狱并不是很大,但是很高,在望不到顶的地方似乎有无数的光能灯被打开,将整个监狱照得通透。
两层的监狱,一条长长的走廊,监狱的每个隔间都很小,用细细的金属围住。
刚刚的那个声音并没有响起,也没有任何其他人的意识力,路斐特感应了一下,似乎只有他和安诺。
安诺走在前面,路斐特在后面跟着,他看到前面的人一身黑色的学院服,模样完全是一个十六岁小男孩儿的样子,但是走路去特别有气势,浑身散发出一种——呃,禁欲的味道。路斐特一巴掌狠狠拍在脑门上,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能想这些!!
但是路斐特就是路斐特,这几天他的脑海里时不时就蹦出安诺……穿学院服的安诺,穿教皇长袍的安诺,穿衬衫和平角内裤的安诺,只穿内裤的安诺,还有……不穿衣服的安诺……路斐特想着想着有偏离轨道了,这次还偏离得很彻底。
路斐特在心里默默冲自己吐了口吐水。
安诺一直走在前面,安硕的意识力再也没有波动,就好像刚刚喊他哥哥的另有其人一样。但是安诺知道,他还活着,无论是肉体、灵魂还是意识力。
他的内心和精神世界都告诉自己,要坚强,无论面对的是谁。他的心也在坚定自我。但是安诺比任何人都明白,但凡一个人在不停鼓动自己什么,大多时候都代表他很不确定。
坚定?安诺在心里嗤笑了自己一声。
他的意识力和精神世界如同铜墙铁壁,没有什么能够摧毁。
但是安硕是个例外。
也许因为他们是双胞胎,血骨相容,所以安硕总能看透他;又或者是,安硕有着这样的能力,总能一眼看透他面前的人。总之,在面对安硕的时候,安诺总是有无数的不确定和波动。
他是他的弟弟,被他看透其实没什么。
但安硕是叛徒,宗教的叛徒,大背叛时代的倒戈者。安诺层对着耶路撒冷的光明殿宣誓,今生都会为安硕说犯下的错误忏悔并且永生监禁安硕。
现在呢?当所有曾经相关的宗教人都已死去,时代又变迁的时候,他还要关着安硕么?
安硕的牢房在监狱的第二层尽头,安诺带着路斐特上了二楼,又沿着长长的走廊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