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亏待过你,陈酿百年的落梅浆,如何?”松开了抱在胸前的双手,尚邪笑的狂妄。
“甚好。”
……
……
落梅浆,未曾入口时便已经是散发诱人梅香,待清爽-滑-润的浆液流入口中时便是弥漫了唇齿的芬芳冷香,迟迟不曾散去。
酒虽是佳酿,却也有极强的后劲。
“我虽是想看看你醉酒的模样,只是你也不必当水一样的喝,落梅浆的后劲可是很大的,你若又吐又呕的话,我可不会照顾你。”摩擦着手里的小酒杯,尚邪望着坐在他对面的男子又举起了盛满了酒浆的月光杯一饮而尽。
一杯又一杯,好似那杯子里盛着的不是酒,而是什么长生不老泉一般。
往常的时候,宣华纵然是爱酒的魔,也极为克制的不会多喝,从来贪杯,更从不会让自身陷于糟糕透顶的酒醉之中。
这是怎么了,才刚刚从正道回来,宣华就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从踏进他的府里开始就不停的喝酒,话也不说几句。
“关心我吗?尚邪,多谢了……”大概是喝得有些多了,魔略显苍白的脸颊微微渗出几许淡淡的嫣红,乍一眼望去倒是真如雪地里若隐若现的梅花一般。
被叫了名字的皇子竟有些促狭的把眼神飘到一边的花草上,心里暗暗骂着这个不知道分寸的宣华,平日里牙尖嘴利都不给人好脸色看,今天反常的多喝了些酒,刚刚叫他名字也就算了,还笑个什么。
要多看两眼吧,宣华还会不高兴的对他冷嘲热讽上几句,他好歹也是个皇子啊,就宣华敢这么没大没小的对他。
宣华却没怎么把尚邪的反应放在心上,心里头,想的是另一个人,另一番事。
那日在玄门,将他救了的人会是谁,宣华不用想都知道是那个狠心绝情的天神。
只是被救醒来之后,宣华已经不在正道而是躺在了魔道一间上好客栈的床榻上,屋子里空无一人,床头放了全新的衣裳,桌上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像是知道魔不喜欢药的苦,药碗旁边是一碟小小的红糖蜜枣糕。
全新的衣裳,是知道魔向来好洁;
熟悉的甜点,是知道魔爱甜食。
除了无夜,还有谁能这般熟悉他的喜好呢?
匆匆忙忙的从床上跑了下来,来不及的穿鞋的就赤着脚跑到了窗户边将两扇窗推开,那男人应该是刚刚离开,不会走的太远才是。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皆是属于魔道独特的景象,就算如此,宣华也很快就发现了混在人群中那个披着黑袍的男人,不管在何处,无夜的存在感总是强烈的让人难以忽视。
像是感觉到了来自身后的视线,身着黑袍的天神转过了身,脸上是宣华熟悉的掩饰咒文。
一瞬间,一魔,一神的视线在空中碰到了一起,便如藕的丝线一般缠在了一起难舍难分。
微微扬起温柔的笑意,无夜抬头望着站在窗户边的宣华,手抬起轻轻挥了挥,示意魔乖乖回去休息。
宣华站在窗户边,默默注视着无夜,那男人再次转过了身,渐渐消失在了人海之中再也不见踪影。
若无夜不愿留下,他又如何能将那天神留下?
药,是苦涩的;糕点,却是那般的甜腻。
若你不曾对我动心,若你真的对我没有情意,又为何要一次次的救我,一次次的将这我无法抗拒的温柔留下。
宣华仰头饮下一杯酒,无夜啊无夜,你又何苦救我?
“别喝了!”
耳边响起一声厉喝,才刚刚去抓酒壶的手就被人给紧紧按住了。
宣华略微一愣,抬眼,对上了皱紧了眉头的尚邪。
“我认识的宣华,从不会这般的失态!我认识的宣华,是一个向来爱惜羽毛,绝不饮酒伤身的魔!”尚邪有些动气的对着魔说道。
宣华讽刺般的微微挑眉,讥诮的声音在冷薄的唇中而出:“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
“宣华,你可知道你在与何人讲话!”被宣华冷漠的态度刺到,尚邪不自觉的抓紧了魔的手腕。
过大的力道有些让宣华不太舒服,而魔依旧维持着面上一贯如常的冷漠。
“大皇子殿下,属下这般称呼可有让你舒服了一些?”宣华毫不在乎的故意刺激着面前的皇子。
“你……”所有的恼怒,最终都化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尚邪望着那张让他没办法动气的脸,哼道,“你怎么就这样让人觉得讨厌,不过去了一次正道就变成这种样子,本王倒想看一看是谁让你如此失态。”
尚邪非是愚蠢之人,心知宣华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突然失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