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的回答?”齿缝间一声冷冷嗤笑,宣华往旁边一偏头避开了男人的轻触,等了一百年,得到的回答还是与那一夜的一模一样。
天神,是不能爱,不可以爱,还是无情无爱?
“这样的回答,我不需要。”注视着依然坐在床榻旁的男人,宣华一字一句的说道,“无夜,给我一个回答,若你当真对我无一丝一毫的感情,就对我说你从未对我动过一丝感情,你不曾爱过我,现在不爱我,将来亦不会对我动感情。”
低沉着声,宣华的目光深深烙进了无夜的眼底,后者的眼底依旧是平静无波:“神爱众生万物。”
明明知道自己要的不是这个答案,宣华的视线瞬间变得刺目了起来。
偏过了头,无夜避开了那几乎能把人灼伤的视线,低声叹道:“你不该来此,你虽是修炼了我之心法可以将身上的魔气隐蔽,然玄门中卧虎藏龙之辈亦有,若是被他人发现了你的身份,就算你如今已是今非昔比,却也难逃玄门。”
“天神的关心,我这小小魔将哪里受得起呢?”冷嘲热讽了一句,宣华不自觉的微微拉了拉被子,身上只着了一件白色的里衣,略显单薄,是身冷,亦是心冷。
“任性。”似是无奈的叹了一句,无夜随手替魔捻了捻被子,那披散在雪锦上的发红的如同火焰,轻轻握在手间时又如冰冷的水,这般矛盾,这般的让人不得不去注目。
只是这一份情,他不能动。
“待身体养好之后便离开吧,”说话之间,见宣华只是望着他,无夜话语一顿,继续道,“或者,我将你丢回去。”
宣华不言不语,手突然从被子里伸了出来一把就抓住了无夜的手,后者一抬手,红发的魔物便顺势靠了过去,另一只手紧紧抱住了无夜。
那一夜的炙热与滚烫,如烙铁一般深深刻在了他的骨子里,一百年了,也未曾忘记,这般不公平,为何他寻这男人寻了这么久,无夜却不曾回应过他呢?
如若真的对他没有感情,莫非那一夜的一切都是幻象?为何无夜不敢亲口说出让他彻底离开永远不相见的话?
一边拒绝着,一边温柔着,到底要让他怎么办才好?
紧紧抱着近在咫尺的天神,贪恋的汲取这份唯一的温暖,纵然是平日里舌灿莲花的魔,此时此刻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想去想下一刻会是如何,就让孤寂了百年的魔,仅仅在这一刻拥抱不再是虚影的温暖,即使是片刻即逝,他也不想就此放开。
“让我死心,就推开我。”漫漫低语,宣华低垂了眼帘,将选择权交予了无夜,若无夜能用所谓神的悲怜混淆了他的话语,那就用行动来表明。
这不是一个赌注,仅仅是逼着无夜去面对现实罢了。
他从不认为,无夜对他,全无感觉。
“宣华……”无夜双手握紧了魔的肩膀。
恰在此时,外面忽然起了打斗的声音,在宣华看不到的地方,无夜微微皱了皱眉,眼眉低垂之间已经是轻轻推开了在他怀中的魔,不待宣华说句话就将魔按在了床上,手一扬,宣华便成了之前伪装的模样,红发瞬间成了灰黑。
这般的推开,总算不得上是拒绝。
宣华暗暗咬了咬唇,知道此时不是继续与无夜纠缠的时候,魔又不顾无夜的阻拦从床上坐了起来,冷声道:“我没有那么脆弱,带我出去看看,定是桃子与硬闯之人打了起来,除了我,桃子不听任何人的话。”
“他是个缺少了魂魄的孩子。”无夜语气中带了几分怜意,站在床榻边却见宣华已经是掀开了被子走了下来,单薄的里衣下是遮掩不住的赤-裸双足,衣摆曳地,走动之间,一双莹白的足在白绸下若隐若现,纤细,却也是刀锋般的凛冽之美。
无夜默默收回了视线,宣华已是很快穿了鞋,没来得及穿白袜,随手抓过一件白袍就披上,一边系着腰带,一边往房门的方向大步走去,哪里还有刚才的一丝虚弱之态?
无夜不禁摇头苦笑,这魔,还是如此的擅于伪装。
在宣华推开房门之前,无夜已是来到了魔的身旁一手搂住了宣华的肩膀,后者微微一愣,回头望向无夜的眼中浮过一丝不解。
不惧魔的视线,无夜低语道:“这般出去,总是不太好。”
聪明如宣华,一点就明白了无夜的意思,他这样风风火火的出去,别人不就是知道他已经没病了吗?
明白了无夜对自己的细心照顾,虽说这天神总是刻意避开他的逼问,宣华此时也觉得心里舒服多了,随即轻吸一口气微微往无夜身上倒了去,这一次便轮到无夜露出几分讶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