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到此为止吧。”留下一句话,宣华转身随即离去。
陌天想要喊住男人,只是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宣华与黑衣早已经消失不见了,那么快的速度,再一次让在场除了陌天之外的众正义盟弟子目瞪口呆。
陌天站在原地也有些呆愣,只是他和别人想的不一样,他人想着的是宣华那来无影去无踪的可怕速度,他想的却是那具黑袍之下格外冰凉的身躯,那盈盈一握仿佛能轻易捏断了的细腰,那个男人的身体怎么能那么冷呢?
皱起了眉头,陌天低头望着自己的手,那上面还残留着刚刚触碰一瞬间无名所留下来的温度,冰冷的。
无名先生一直都在咳嗽,身体也那么冰冷,是不是身上有顽疾?这般想着,陌天成了那天第一个离开练武场的弟子,他记得家中书房里藏有一些医药典籍,或许他可以先看一看。
……
……
万年不会消融的冰雪,一眼望去尽是无垠的寒冰冷雪,阳光下的冰雪刺的人眼睛发疼,而这样极寒之地,竟然也会有人烟存在。
一直雪鹰在天空中飞翔划过,鸣叫声在雪岭里不停回荡着,蓝白的苍穹被割出一条条白线,拉扯着白线的雪鹰在空中一个回旋过后迅速向下猛冲,扑腾了两下翅膀,稳稳落在了一个男人的肩膀上。
木然的表情,宛如冰雕的俊冷男子站在雪岭之上望着远处峡谷缓缓窜起的一道深灰色浓烟,那道浓烟不似百姓人家煮饭升起来的灰烟,浓浓的一道,缓缓升起之后仿佛是有生命一般突然就离蹿而去,向着正道中原。
“地境……之人吗?”刻板的声音毫无起伏声调,犹如四周的冰雪一般冰冷又僵硬。
深紫色的大衣垂落在雪地上,男子肩膀上的雪鹰低声咕噜噜了两句仿佛是在与男子对话一样。
“看守人境与其他境地之间大门的职责是神门中人的责任,与我们无关。”
“咕咕咕……”
“你是说神门如今已被魔主封印,神门中人无法出来是吗?雪鹰,你担心的太多了,人境是死是活与我们无关。”
“咕咕咕!”
“呵呵,你喜欢人境,不想让他毁灭啊,放心吧,魔主不会眼睁睁看着地境之人将人境吞并的。”男子背负双手身后,漠然眺望远方,喃喃说道,“武林大会想去吗?我们去看一看吧,我有预感,魔主会去的。”
“咕咕……”雪鹰发出委屈的声音。
“你怕他?我在这里的。”轻轻拍了拍肩膀上雪鹰的小爪子,男子的眼里盈出浅浅的笑意。
……
……
第一次倒在了天神怀里是什么时候呢?
夜半时分,弦月挂在枝头摇摇欲坠,像极了一盏散发暖黄的灯,印得荷塘片片凌光。
宣华躺靠在长椅上,一只脚弯曲踩在椅子上,换了黑色的长袍,男人在千琮殿里更喜欢穿着月白色的长衫,此时不会再有什么人来访,魔主更是随心所欲的让一头黑发都成了红莲一般的血色,漫漫披散。
回想着今天早晨在练武场的时候故意往陌天怀里倒了一倒,魔主嘴角微微扬起,他第一次触碰到天神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当年,他的一缕化身之魂飘到了凡间看着人来人往,细雨纷飞,站在石桥上的他遇见了拿着伞的天神无夜,初次的遇见之后,就算相识了。
尚未有实体的魔主望着眼前的天神,疑惑,而又不解,天神并非是人,为何也有人的模样与躯体,世间也有许多的妖魔存在,而越是修炼高深的妖魔,与人的模样就越相近,为何都是一个“人”字呢?
不需要去了解,魔主只是越发的好奇了。
【天神,我也能够变成一个人吗?】
【自然,你是意识的存在,你想变成什么样,就可以变成什么样】温润,无害,那时的无夜总是挂着让人喜欢的笑容。
如今想来,当时为何魔主偏偏会与无夜认识,其中也不无道理,那时候的魔主就算只是一缕化身之魂也足够让万物为之恐惧战栗了,没有谁愿意接近死亡与毁灭,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万物远离魔主可怕的气息。
只有无夜,是第一个主动走近了魔主。
有了意识的黑暗,其实也不过是如同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一个太过于强大的孩子而已。
若是没有人教他应该如何去控制自己的情绪,如何去了解这个世界,那魔主就真的如脱了缰的野马一样在世间肆无忌惮。
这些宣华都知道,知道当初无夜接近自己其实是为了让自己去人间体验,体验人间的喜怒哀乐,当他的情感与人间相连的时候,即使只有那么一丝丝的触动,也可以避免那时的魔主随意破坏人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