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而美好的时光。
握着扶栏的手微微握紧。
“这个世界上会有人让风起云动心?”微微仰起头将红酒送入口中,女人趣味地打量着坐在玻璃箱外无动于衷的风起云,这个铁石心肠的冷酷男人,也会有所谓的感情吗?
除了已经去世的风兮云,还会有人能成为风起云的弱点么?
女人朝白子珈凑了过去,低声盈盈笑道:“你喜欢的人,不一定风起云就会喜欢,今天这场局,如果风起云动心了,你会心甘情愿地把李君年让出去吗?如果失败了,你会觉得高兴吗?除了想看到风起云的反应,我也很好奇,一个李君年会在你心里占据多少地位。”
耸了耸肩膀,女人在旁边坐了下来,长裙曵地如同倾倒而下的银河,她望着玻璃箱里的男人眯起来眼睛,李君年在白子加的心里占据多少地位并不重要,至少现在白子珈愿意把李君年推出来作为牺牲品。
那以后呢?
时间并不是永远停止不动的,人的心也是。
……
……
听不到玻璃箱外的人在说什么,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透着直白的打量和戏谑,缓缓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李君年靠在玻璃箱上决定静观其变。
对于白子珈,他突然不抱什么希望。
风起云和其他人一样看着他,没有任何刻意的闪躲,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特别,淡漠的,冰冷的,仅仅只是看着他,如同在看一个不会呼吸没有血肉的古董花瓶。
玻璃箱的四面墙壁上分别有四个手臂大小的圆形装置,玻璃箱外的人将几根连接红酒桶的管子接进了圆形装置,随着外面的人拧开酒桶,如同鸽子血一样的红酒猛地从玻璃箱的四个孔里喷了出来。
源源不断的红酒开始涌入玻璃箱,很快就在底层铺满了香味浓郁的红酒。
大概是不满足于李君年的过分冷静,喷洒红酒的装置缓缓转动将喷口对准了男人,从头到脚地朝着他开始喷起了红酒。
李君年连忙低头用手挡住,红酒弄湿了他的头发、衣服和裤子,恶意洒满全身的红酒很快将一个着装整齐得体的男人弄得狼狈不堪,水压渐渐变强,红酒打在身上甚至还有一点点疼痛感,李君年很快被逼到了玻璃箱的角落里。
梳理过的头发湿哒哒的没有了型,红酒顺着耷拉在额头和脸颊上的碎发滴落在男人的唇边,李君年微微喘着气,他抬头对上了风起云的视线,淡漠地看着他,仅此而已。
水压又被加强了,一股脑儿地全朝着他的头喷,李君年干脆脱下了外套盖在自己头上,没有惊恐的喊叫也没有惊慌失措地到处乱跑,反正不管他什么反应又跑到哪里那些水枪都会一直对着他乱喷。
舔了舔被红酒抹过的嘴唇,李君年低头看了看,红酒已经没过了他的膝盖,他就如同置身在一个血池里,而四周都是一个个等待吃了他血肉的魔鬼。
真的没有感觉了吗?
真的没有一点点对他的感觉了吗?
明明知道他现在只是李君年不再是风兮云,在看到风起云无动于衷的冷漠时仍然无法控制的心脏紧缩,就像是有人在捏着他的心脏,莫名的疼痛。
他仍然是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会疼会痛的人。
还是风兮云的时候,看到白顾城和风起云在花园里一起喝茶坐莫名的嫉妒,无论怎么说服自己对方一个是他的好朋友一个是他的哥哥,也没有办法忽略更没有办法抹去心底越来越浓烈的难受和失落。
他们的感情从来都不是单方面的。
面对此时此刻风起云如同陌生人一样冷漠,李君年再也没有办法逃避他的内心,不管他现在是谁,风起云对他永远都是特别的。
他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是风起云把他宠坏了,他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也没有那么绝情。
他仍然怀念以至于眷恋风起云对他独一无二的温柔和呵护。
红酒已经没到了他的腰部,水枪终于停止了对他的攻击,随手把被红酒浸湿的沉甸甸的外套丢到了一边,李君年捋了肘自己湿淋淋的黏腻的头发。
让他泡红酒浴吗?
李君年突然很想笑,这可真是一个无聊的游戏。
隔着玻璃,他望着从始至终都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风起云,是不是从现在开始,不管他遇到了什么,风起云都不会再对他有半点反应了?
不再是风兮云,换了一个名字、一个身份和一个全然不同的外貌,还会像以前那样对他与从不同么?
这是个有趣的命题。
不管你是谁,你永远都是风起云,一个他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没有办法欺骗自己置之不理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