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妈死了,我把她埋在土里,跪在地上,我不知道要怎么办,腿很疼,渐渐的生出想死的念头,没有人会期待我活着。
就在我想在阿妈的土坑旁边挖一个坑把自己埋进去的时候,那人却突然出现,温柔的安慰我,说他找了我很久,我听完就很不争气的哭了,在心里跟阿公说对不起。
他在我面前蹲下来,我紧张的往后缩,自己太脏了。
“会有点痛,你忍着点。”他的声音很轻,会给我一种是在哄着我的错觉。
我困惑的看他,直到他用手去碰我的腿,才吓的身子一震。
那条腿上的肉已经烂了,发出一股恶臭,连我自己看着都觉得恶心,可他却只是关心,一遍遍的安抚我,温柔的说“别怕。”
我睁大眼睛,贪恋的观察他的脸,很好看,不像我见过的人,皮肤白净,唇角微翘,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认真的时候会作出抿嘴的动作,会眯起眼睛思考问题,身上有种能让人安心的气息。
他问我叫什么,我心里很激动,拔高声音重复,“塔木,我叫塔木。”
“你很勇敢。”他是这样对我说的。
为了这句话,我选择从自生自灭中勇敢的走出来,带着恨意和自己偷偷向往的画面回到族里,用尽手段得到依果的关注,成功在族长的食物里下毒,用的是只有我和阿公认识的一种花汁,我不会让对方立刻就死。
一切都在计划中,冬天的时候,那人竟然跟着熊氏队伍前来换取食物,我很高兴,想着怎么报答他。
可是我要给他捂手,他挣脱了,那一刻我甚至没有及时遮掩脸上的失望和伤心,他变了,在我不知道的时候。
他说要给族长检查身体,我知道他比谁都厉害,不能答应,但是看到他露出祈求的目光,我想也不想的答应了。
接连几天我都在担心会被他发现下毒的事,那时候我开始焦虑,我不能杀他灭口,那比死还痛。
好在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提出要几种草药。
我把自己的脚骨砸断了,就为了阻止他去跟阿由他们见面,本以为成功的把他留在族里,谁知伏风过来接他,他走了。
持续几天的低落后,我冷静下来,继续在族里用实力给自己争取尊重,后来我取代桑做了族长,不断的杀戮争夺。
当我带着自己的胜利成果去见那个人,他用一种陌生的目光看过来,不再是以前的温柔。
听到有人说他有了孩子,我不敢置信的愣在原地,一个男人怎么会怀孩子?可如果是他,不可能就会变成可能,我一直知道,他是与众不同的。
短暂的时间里,我感觉自己在冰窖里走了一圈,我的视线停在他跟伏风握在一起的手上,心里有个声音在咆哮,只要这个男人死了,他就是我的。
我用了全部力量朝对方的喉咙刺去,却在霎那间,瞳孔里放大的是另一张脸,无比熟悉,可挥出去的杀气来不及收回,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眼睛里的震惊。
我伤了他。
冽风刮的脸疼,眼睛疼,我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满脑子都被可怕的恐惧笼罩,他脸上那道血淋淋的口子触目惊心,我慌乱的张张嘴巴,却被一股大力席卷,眼前的景物倒飞。
等我再次醒来,我好像忘了什么东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更不懂族里放的粗石碗是谁的,又为什么留着。
后来部落统一,我开始实现自己接下来的一个个计划,忙的连睡觉都没有停歇过。
七年,部落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当我给自己穿上那套盔甲,没有人知道我脸上的表情是落寞的,我觉得应该要去跟谁分享,但我忘了。
秋天的时候,桑旧伤复发,死前跟我提了一个名字,他用一种诡异的语气说出那些往事,之后他带着怜悯的目光看我,“是不是很痛苦……哈哈哈哈哈……塔木……你真……真……可怜”最后两个字落下,他得偿所愿的闭上眼,惨白的脸上是得逞的笑。
我知道桑的目的是什么,他在报复,恨我夺了他的位置,也是在替他的阿公报仇,所以临死前还计划了这一出。
那个名字就像是一把刀剐在心口,我开始痛苦的捂着头,脑子里模糊零碎的片段让我阵阵发冷,我发疯的跑去找依果,找族里的老人,直到我的刀染了血,他们才跪在地上惶恐的说着那些事。
我想起来了全部,那个被我遗忘的人。
当我派人赶去熊氏,得到的是那人早就离开的消息,我盯着面前的族人,对方目光闪烁,那一瞬间,我被扭曲的痛苦充斥,信以为是在嘲笑我的狼狈,于是我挥刀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