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不太适应突如其来的明亮,男人用手挡在眼睛上,过了一会才放下手,把已经粘在嘴皮上的烟头扯掉,干裂的嘴唇溢出几条血痕。
看着男人布满血丝的双眼,秋刚语气顿了顿:“老大,许乐可能有什么事耽搁了。”其实他也是随便找了个说法,舒书的解释就是许乐身份太诡秘,会易容术的在这世上只有两种人,无论哪种都不是现在的他们可以涉足的。虽然他们都很想知道许乐跟老大之间的种种,可既然老大说要他们等,那就一定有道理。
“天亮了啊。”肖白的脸上有着愤怒和怅然:“他没有回来。”声音嘶哑干涩,不难听出其中的失望和落寞。
秋刚似乎听到喉管被利刃摩擦所带起的那种让人肠胃绞痛的声音,他低头轻声说:“要不要报警?”
肖白挥了挥手,报警?许乐的名字都是假的,以千面的名字登记还不知道要掀起多大的风波。
从椅子上起来,肖白动了动僵硬的四肢:“医院那边情况怎么样?”那天肖元出去找他,结果出了车祸,他连想要跟秋刚好好谈谈的时间都没有。
如果他没有因为一个念头而去学校看肖元,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样。或许是老天在给他警告,在告诉他,别妄想改变什么,否则只会带来更多的灾难。
“元少已经醒了。”秋刚弄去挡住眼睛的头发,细声说:“多多跟小虎一直在病房守着。”
喝了一杯水,疼痛的喉咙才有点舒缓,肖白站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摘了几颗葡萄往嘴里送,眉宇染着愁云,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好几岁。
昨晚他一夜都没合眼,有些可笑,许乐对他了如指掌,可他对许乐一无所知,就好比遇上了事都不知道该从哪下手,像只无头苍蝇只能在原地干等。
他不能接受自己沦为被动的一方,这种局面必须要尽快打破。
昨晚翻出来的那张十三块钱折成的方块静静的躺在口袋里,抽屉里还剩下没用完的套子,金卡上的数字大到可以让他去放开手脚闯事业,就连阳台新买的一盆兰花都长的不错。
李能从客厅抽屉里找出金嗓子跑过去递给肖白,有些担忧的说:“老大,以后别再抽那么多烟了。”想到他清理出的那些烟头的数量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抽的时候倒是没多大感觉。”嘴里含了一颗金嗓子,肖白的声音依旧沙哑。
院子门推开,舒书快步走进来,手里的报纸摆到肖白眼前:“老大,昨晚十点多,威海上有一艘游艇爆炸了。”
不知怎的,他在看到报纸上的这则新闻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想到了昨晚没回来的许乐,总觉得有什么联系。
这种猜测在看到肖白阴沉的脸色之后得到了证实,舒书后背起了凉气,他决定死守这个秘密,直到老大主动跟他们摊牌为止。
“连游艇都炸了,这年头什么事都有。”李能凑过去瞄了两眼,咂咂嘴说道。
肖白看完了报纸上的整条信息,内心惊涛骇浪,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有着何种景象。
医院里
病床上躺着的肖元有些局促不安,本就虚弱苍白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在等面前的男人教训他,可对方却是一副不在意的表情,他知道这绝对不是容忍默许,暴风雨前的宁静太可怕。
肖白低头削着苹果,语气里听不出多少情绪:“元元,找个时间把她带家里让我看看。”
肖元心里一紧,咬着嘴唇说道:“哥,这只是个意外。”
“你这条腿差点废了。”水果刀|插|进旁边的桌面上,肖白沉着脸吼道:“肖元,玩爱情也要有个底线。”
肖元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身体,垂下眸子小声说:“…我知道了。”
手指拨开肖元额头的刘海,指腹轻轻摩擦着那颗朱砂痣,肖白的声音柔和了几分:“你要记住,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肖白低声笑了,看着肖元的眼神有着深意:“将来后悔了别来求我。”就算你像前世那样跪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出手帮你。
他想通了,每个人都有一种执念,而肖元的执念就是秦雪,如果他再坚持下去,只怕会把肖元逼上一条死路。
肖元蠕动着嘴唇,似乎明白他哥在说什么,又似乎不明白,只是心里很不好受,有些闷。
病房里的气氛陷入了沉寂中,桌子上的水果刀被肖白再次拿在手上,苹果皮早已拖的很长,却没有任何中断的迹象。这是他前世削了无数次苹果练出的成果。
把削好的苹果递给肖元,肖白拿纸巾简单的擦了一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