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欢欢喜喜汾河畔,凑凑呼呼晋中南,哭哭啼啼吕梁山,死也不过雁门关。
其实,吕梁山和雁门关为什么那么惨?底下升斗小民活的朝不保夕,韭菜一样被割了一茬又一茬?还不是因为就在辽周边境,时有刀兵之祸!大名府以北这一带,虽说是比吕梁山那边强一点,可像这种凄凄惶惶的迁徙队伍,一路走来,叶无倾也已经见到好几拨了。
如同惊弓之鸟,听见马蹄声都要吓得噤若寒蝉。
他们盯着叶无倾来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等他骑马错身而过,这才终于相信对方只有一人一骑,且不是掠人财物的山匪,遂全都松了一口气来,互相勉励几句,准备继续赶路。
但就在这时!
叶无倾突然一声“吁~”把马停住,一双眼眸亮若寒星,盯住前方那片小树林高声说道:“前面的朋友,出来吧。”
身后的迁徙队伍顿时一片骚乱。
只听那片小树林里传来一阵粗豪地狂笑,跳出来一个须发皆张、露着胸前一片护心毛的彪形大汉!他手持一柄狼牙棒,身后跟着数十个精壮汉子,也都各持武器——前面十来个还是刀剑之类,排在后面的就是各种农具了,有锄头有耙子有镰刀甚至还有木棍……
“本想搂草打兔子,不料还能掀出一只肥羊来!兀那杀才,还不赶紧把你那匹马还有包袱都留下!爷爷今天只求财,不害人性命!识相的快点滚蛋,晚一会儿爷爷的狼牙棒就会让你知道厉害了!”
山匪喽啰们跟着齐声大喊:“知道厉害!知道厉害!”
周人不善养马,所以马的价格非常的高昂,叶无倾这么骑马往山里走,就跟开了一辆玛莎拉蒂效果差不多,他马背上放着的包裹还鼓鼓囊囊,这群山匪远远望见,眼睛早红透了。
“哦?我倒想看看,你们是怎么让我知道厉害的……”
他话音刚落,就打马冲向前,拔出背在身后的剑长身便刺,擒贼先擒王!
鉴于刚才那山匪头目说了只谋财不害命,叶无倾也就没下杀手,几招将那大汉的狼牙棒挑飞,他欺身而进,点住他的穴道,再用剑尖抵住他的脖子!
喽啰们一片哗然,昏头昏脑地就要往这边冲。
叶无倾寒声道:“谁敢乱动!我要他性命!”
胸毛大汉瞪着一双牛眼,鼻孔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有种你就杀!爷爷眨一眨眼都不算英雄好汉!”
叶无倾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你以为你死了就算完了?敢得罪我,信不信我能让你们山寨从此鸡犬不留!”
他的声调非常平稳,仿佛在和人谈笑一般。但里面蕴含着的煞气却如同一块坚冰,让所有离得近的山匪们登时噤若寒蝉,胸毛大汉的脸色也刷的一下变白了,他怒吼一声:“你敢!”
叶无倾眼眸一垂,手腕一抖,挽了个剑花就朝他的脖颈处刺去——
胸毛大汉哪想到他这么利落就翻脸了,他自然不怕死,可这杀神摆明了先杀自己后杀所有人啊!他自认功夫不错,一手狼牙棒在百里之内罕逢敌手,不想一个照面就被人制住,虽说有轻敌的成分,可这人的功夫还真是高的了不得啊!他想血洗山寨,不是不可能。
“停停停!你是俺爷爷行了吧!今日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爷爷,这梁子怎样才能揭过去,爷爷你尽管划下道来!”
叶无倾的手非常稳,他的剑说停就停,刚好便抵在胸毛大汉的脖颈肌肤上,却一点油皮都没给他蹭破。单凭这一手,就足以另所有人震服了。
听了对方的讨饶,他突然心中一动,道:“先领我去你们的寨子看看。”
胸毛大汉认定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绝世凶人,哪敢把人领老巢去啊!那不是引狼入室吗。连连摇着大头:“寨子里都是些屁都不懂的妇孺,俺们都服了,爷爷你就发慈悲饶了俺们这一遭吧!俺们清风寨虽说经常干些过路的买卖,可是从来不敢伤人性命的,只为赚些银钱糊口罢了……”
叶无倾不耐烦地踹了他一脚:“少废话,叫你带路你就给我带路!说的倒是好听,只求财不害命,你们连这些破家的人都能抢,跟害命有什么两样!”
胸毛大汉马上叫起了撞天屈:“爷爷明鉴啊!这些可不是什么破家之人,他们是故意装扮成这样的!那些坛子麻袋里装得都是北边来的人参、宝石!不信你叫他们倒出来给你看!都是先贩了私盐铜铁去北边,再走私回来的好东西!”
叶无倾皱眉看过去,果然发现那些人脸色剧变,原先麻木悲凉的表情变成了阴狠与警惕,坛子麻袋移到身后,挡住了叶无倾的视线。
……他竟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