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无欲(26)
拉开最后一个石室的门,立即涌出一堆的砂石。经推测这些石室乃仓储之功用,再联想到盐湖最后是被砂石填满的,不难推断,此石门定是开在盐湖上方的某处。并且也再次佐证那盐湖并非天然形成,而是由一个巨大的盐仓演变而来。
如公子所说此地乃尧族聚居之地,那几个石室便是尧族的仓储,金银珠宝、盐、粮食尚且说的过去,那满地的武器装备又是作何功用?是为战争而备?这些装备同广场上及莲池底的将士有什么联系?三楼那具饮鸩而亡的锦袍尸骨又是何等身份?尧族的灭世和他们又有没有关联?
从矮洞回去的路上,姜月一直在思考这些问题,直到回到莲池广场也没有思绪,于是便瞅向一旁从容淡定的公子,问道:“公子,这些人为何死在此处?”
闻言,赢世安墨眸微弯,朝着莲池方向抬了抬下巴。
拿起火把,姜月踩着满地深褐色的印记,慢慢地绕到了莲池周围,眸光为莲池旁厚重的褐色吸引,饶了一圈才发现,这些血迹似是莲池中央盛开的一朵褐菊,而那长短不一花瓣似的血迹,细细一看,竟像是人为拖动所致。
心下骇然,姜月指向不远处那具尸骨,高声问道:“他杀了下面所有的人?”
朝姜月点了点头,赢世安墨眸微眯,道:“也不尽然,当是有两拨人马厮杀,唯有他活了下来。最后,便是他把其余人的尸首拖进了莲池。仔细观察,你会发现,莲池底有两种制式的铠甲,其中一种和他身上的一样。”
忍住惧意,姜月将火把往莲池伸了伸,果然如此,叹服于公子见微知著的同时,姜月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道:“那公子可知,这些人是何身份?他们同三楼那锦袍男子又有什么关系?”
那人吗?
那人不是被斩首示众了吗?怎会在此地出现?公子摩挲着袖中的虎符,微微有些失神。
见他没有回应,姜月托着下巴坐到了公子身侧,喃喃道:“让我猜猜看:那锦袍男子带着属下逃至此处,不曾想这当中出了叛徒,忠诚的将士为了保护主上流尽最后一滴血,而那锦袍男子眼见大势已去,早已没了生意,于是饮鸩而亡。”
赢世安忍俊不禁,轻笑道:“月娘不去唱戏倒是可惜了。”
说她胡说八道吗?姜月扯了扯嘴皮,讪讪地笑了笑,道:“公子难道没有所疑?你瞧瞧那些石室,堆的全都是军需,定然同这些人脱不了干系。”
事情都已到了那个地步,粮食武器又有何用?让公子百思莫解的是,既然他历经万难地活了下来,最后为何选择自杀?
“公子,你说这锦袍男子同尧族有什么关系?会不会因为他的落败,尧族这才覆灭了?”
尧族消亡于百年前,自然与他扯不上关系,但为何出生正统的他会出现在尧族的地界?这当中又有什么隐情?
赢世安暗暗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竟一时失了神。
姜月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道:“公子,你是不是饿了。”
一路过来,两人皆是水米未进,瞧公子这幅模样,姜月以为他是给饿的,忙从包袱里翻出一只烤鸡,叉在木棍上热着吃。
烤鸡被火烤出噼里啪啦的油爆声,肉香四溢,姜月扯下一只鸡腿递给公子,却被公子摇摇头给拒绝了。姜月对着焦糊鸡腿撇撇嘴,又从包裹里摸出一个饼子递了过去,公子这才接了下来。
饱足后,姜月靠着柱子沉沉地睡了过去,再醒来她发现包袱里的披风盖在了她的身上,而公子已经不在身旁。
却原来,趁她睡觉的空挡,公子又里里外外排查了一遍,仍是一无所获,这个消息让姜月有些忧心,她清理了一遍包袱后,对公子说道:“公子,我们现在拢共只有十个大饼,八个水果,半只烤鸡,最多可以维持三天。”这是她下来之前为他们三人准备的一天的吃食。
见公子没有答话,姜月又道:“三天,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寻找出口。”
“我已经上上下下打量过了,不论是这里的石室,还是下面的仓库,并没有出口或者异常之处,粮仓那个弯道是唯一的出处却早已被砂石堵住。接下来我们重点探查这边的石室,此处既然作为尧族的居所,定然设有与外界联系的出口。”
接下来的三天,两人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又一遍,仍是一无所获。
到了第四天了,食物所剩无几,两人是又渴又饿,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查探,只虚弱地倚在石柱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公子,只剩一个饼了,再找不着出口,只能饿死了。”
赢世安挑了挑眉,无力笑道:“我以为月娘是不怕死的。”他忽然想起那日湖间的竹筏上,她面对死亡时的镇定,他当时还在想,这小丫头未免太过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