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凶奶凶,重点在奶,不在凶。
所以徐环儿就笑眯眯的道:“啊,冒犯姑娘了,不过你总是散着头发不好见人,说吧,你想梳个什么样的发髻?”
萧明远这才记起来自己还有一层“安顺县主侍女”的皮,脸上一红,微抿嘴唇坐了回去,一时间也想不到什么发型,只能模糊道:“我听你的……”说完,五殿下就像是被什么烫了嘴一般,不说话了。
分明这天下除了楚王的话,他谁都不听的。
徐环儿却不管那么多,本着助人为乐的精神,她笑着拿着牛角梳开始给萧明远束发。
五殿下毕竟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头发又黑又长,摸上去手感很好。
徐环儿有些羡慕,动作也很轻缓。
原本要给他梳个双丫髻,就像是自己这样的,再簪个绒花一定很好看。
徐环儿打算把自己的绒花分他一朵。
可是就在徐环儿把他的头发拢起来后,就发现了这个美貌的妹妹没有耳洞。
徐环儿眸子微闪,笑容不变,只是迅速的把从自己头上取下来的绒花又戴了回去。
萧明远则是清醒许多,看了看镜中徐环儿的倒影,在心里想着,这小丫鬟瞧着不过十二三的年纪,想来是很好套话的,于是萧明远状似无意的道:“等下我想去见见你家夫人,谢她救命之恩。”
徐环儿笑盈盈的回道:“好啊,我刚来的时候夫人就说想让你一道去吃饭,今天苏妈做了鳝丝面,可香了。”
萧明远跟着笑:“那你家老爷也在么?”
徐环儿一脸没心机的回道:“在呢,夫人在老爷就在,他们素来是极和睦的。”
萧明远微垂眼帘,声音柔软:“那,你家主子是做什么营生的?”
徐环儿没有立刻答话,而是伸手去拿桌上的发绳,心里却多了几分警醒。
她从看出这是少年而不是姑娘之后,就认准了萧明远是小骗子。
多了些戒备,徐环儿每句话回答的都很谨慎。
这次也是一样:“我家主子是做生意的,有食肆有酒铺,老家那边不少铺子都是我家的,这次到都城也是准备多开几间铺子。”
这话,半真半假,也不算说谎。
却不知正中了萧明远的心头好。
萧明远喜欢的便是做生意,他的神情热切起来,似乎想要多说点什么,徐环儿却已经松开了手,后退两步,端详了一下后笑道:“成了,你瞧瞧喜欢么?”
萧明远看了看镜中的自己,看到徐环儿只是给自己头上打了个简单的髻,一包头巾就看不出男女了,萧明远松了口气,轻声道:“多谢,你手很巧。”
徐环儿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道:“那我先回去了,你收拾一下就来吃饭吧。”
萧明远点点头,应了下来。
待他净面漱口,又换了新鞋,这才出门,问了个护院打扮的人后便走向了魏临和霍云岚的房间。
一拐弯,他瞧见了个熟悉的人。
那是郑四安,一直跟在魏临身边,即使萧明远上次见到他是两年前,可是萧明远不会认错。
他还记得那天楚王召见还是校尉的魏临,郑四安就跟在魏临身边,萧明远那时就是楚王十分宠爱的五殿下了,虽没露面,却还是能跟着看看。
而十岁的萧明远一眼望去,就看到了魏临抬头。
那人的眼神像是狼,冷漠又凶狠,吓得小小的五殿下一晚上没睡着觉。
后来便有人反反复复在他耳边念叨魏临的坏话,一直到魏临又离开都城才停歇,等魏临提拔为从三品归德将军后,闲言碎语又多起来。
说他凶,说他狠,说他做将军不是为了朝廷,只为了杀人。
纵然萧明远也知道都城里的人嘴里没实话,但是那还是头一次见到那么多人众志成城黑同一个,这让萧明远对魏临的印象极其不好,可是越讨厌记得越清楚,连带着对郑四安也颇有印象。
他赶忙后退半步,生怕被他们看到。
却不知站在郑四安面前的徐承平早就瞧见了萧明远,而且那边护院打扮的亲卫也做了手势,徐承平不着痕迹的点点头,而后微微扬高了声音道:“千户,昨夜当真是凶险,若不是夫人警觉,将军又尽职尽责,那些歹人怕是还要做不少坏事。”
郑四安不知道徐承平为何突然提起这事儿,分明刚刚他们聊的是降将名册和从齐国俘虏来的小将军越衡,不过郑四安顺着徐承平的话道:“是了,一想到我还冒冷汗。”
徐承平看了他一眼,接着道:“也就是咱们将军心善,听说安顺县主身边的人有难便义不容辞伸出援手,苦找一夜,这会儿怕是劳累的紧,却还不能休息,唉。”